【伪装者同人】多余的话(明楼&明镜亲情向,一发完)

【明楼姐弟亲情向,主要角色死亡,我个人觉得是HE】


《多余的话》

 

沐罢斜簪二寸冠,断云残霭暗江干。丝丝梅子熟时雨,漠漠楝花开后寒。

 

明镜披上外套,看一眼天色,拿出伞来,才发现伞面有些破了,老店的东西都耐用,这还是好多年前母亲带她买的,上一回坏时是明楼亲自拿去修补。这名字没在她心中引起什么波澜。

 

走到门口,撞上匆忙跑进来的佣人,说上海那边派人送信过来,不是邮局。她发了几次火,老宅的下人终于改了称呼,不敢再叫大少爷,别的好像也不合适,就含糊过去。

 

明镜接过信瞟了一眼,白封白底,比往日还干净些,她急着出门,也懒得去想,草草吩咐下人拿去烧了,她早已没有兄弟了。

 

雨沥沥淅淅下了起来,明镜撑起伞,有几滴雨水落了进来,与那年的一样寒凉。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情景。七十六号的纷争无疾而终,几天后有消息传来,次日就要枪毙明台。晴天霹雳,她心如擂鼓,撑着高烧的身体去找明楼,他却下定决心撕破脸要六亲不认附逆为奸,对她避而不见,那一夜,明镜就跪在这样的雨中,整整一夜,直到晕了过去,醒来就听到了明大长官为表忠诚亲手对明台执行死刑的消息。

 

世界崩毁了。

 

包括明镜自己,所有人都不讳言她对明台的偏爱。她十七岁开始,养了那个孩子二十年,看着他从蹒跚学步的幼童变成挺拔高挑的青年,那是她心头肉舌尖雪,她像母亲一样牵挂他。她也爱明楼,她也看着明楼一天天成长,但那是不同的,在那些在女惟吾在子惟汝的日子里,他们相互倚仗相互扶持,明楼是明家唯一的血脉,她对他抱有莫大的期许,他也如愿长成了她想要的样子,甚至比那更好,在她心里,明台是她羽翼下的孩子,明楼却是她身边的参天大树,他是挽狂澜的臂膀,是扶危楼的栋梁,他是可依靠的,可信赖的。

 

他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将这一切都击碎了。

 

第二天她就搬了出去,低价变卖了属于自己的产业,将明家的印信留在明楼桌上,带着阿香回到了苏州,写下一纸信笺,“不及黄泉,不复见矣。”

 

明诚来过很多次,明楼也来过,甚至像她那样,在门外跪了一夜,但没什么用处,那不是他弟弟,只是个陌生人了。她甚至想过,或许这也不是为了她,只是向上海冷眼相看的亲朋舆论表示他还有一些孝悌之心,不完全是个禽兽罢了。

 

明镜就撑着这把漏雨的伞慢慢走着,一袭旗袍走出了吴侬软语的风韵。她买了几块点心、一根簪子、一块丝帕、一点点褪壳剥皮的青核桃,想着下午叫人熬些滋补的季节汤来,暖一暖。

 

忽然被满载报纸的小童撞了一下,那孩子吓得直道歉,得到谅解后又飞快跑开了,重新吆喝起来,“东亚地区最大间谍案审讯结束——明楼不日执行死刑——”

 

点心落下,一个个滚进泥水里,白色的核桃仁轻飘飘翻滚,渐渐被淹没,变成了黑色。

 

明镜蹲下身,忘了顾伞,一块一块捡起雨水里的点心,茫然地在自己衣襟上擦拭,像是忽然忘记家在哪里的孩子,迷茫地看着牛毛般的细雨,那吆喝声似乎格外大了。

 

“号外!号外!特大新闻!特大新闻!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咯!日伪政府经济司司长、特务委员会主任明楼竟是军统上海站少将站长——内幕详情!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主持刺杀日本高官南田洋子、藤田芳政——炸毁樱花号列车——走私药品军械——伪造密码本影响第三战区战局——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哟——一个铜板一份,内幕详情绝对真实,亏不了您——明楼救弟巧施连环计,内幕内幕——”

 

明镜浑浑噩噩走回家中,伞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整个人湿漉漉的,脸上的雨水像泪一样,家里一片死寂,看来他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明镜看了佣人们一会儿,忽然醒来,想到那封白皮的信,“信呢!那封信呢!”

 

没来得及烧。

 

明镜忽然哭了出来,捏着信的一角蹲在门后哭得像个孩子。

 

 

阿姊:

 

见字如晤。

 

阿姊之怒,犹在眼前,腹有千言,不敢落笔。想来此信未必得呈姊案,若如此,后续安排已委堂兄,不日或有联络。我姊弟自幼书信往复,在法常恨尺素之远,家书频传,邮资徒耗,而今车马可及,却相顾无言。此信单薄,此情厚重,字纸之念,恐不复矣。

 

阿姊或已闻讯,万望节哀保重。幼承庭训,忠孝节义不敢一日有忘。人生不过百年,命中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家国有难,覆巢之下,难有完卵,愚男一人之死,换千万同志战友之生,实得其所。不敢求谅于姊前,但请念男求仁得仁,明氏声名得全,稍息悲恸之心。

 

诚已南下,台始入北,二弟皆忠勇聪敏之士,必可得全。战局险衅,家国危亡,人如蝼蚁,苟活于乱世,若得机缘,或可重聚,届时莫戴茱萸,徒增感伤,阿姊当以美酒,代楼为弟庆功。

 

我姊弟皆孑孓一身,有愧于先人,且为姊之长远计,事前已托堂兄将幼侄入继,由姊监管。愚男名下资产可动者已经变卖,半数以足金存入汇丰银行,半数在美设立信托基金,美国、瑞士、爱尔兰皆有房产资产,由可靠之人打点。时局动荡,以弟之私心,盼姊平安顺遂,移居之事已备妥当,护照机票堂兄不日送至,旅居外国实乃最佳选择。然以弟愚见,国情可度,时也事也,日本必将败北,或在一二年,或在三四年,之后中国或有千古之大变,姊胸有万壑,或不忍错过此风云激荡。若如是,当往西北,持愚男印信为证,自有人照拂。时移世易,局势难料,若有危急,千金可弃,此印不可失。切切。

 

近日得一古方,随信附上,姊脾胃虚弱,可试养之。愚男藏书三千卷已请堂兄代收,将于苏设图书馆无偿开放,盼能于乡党子弟尽绵薄之力。藏香尽分子侄,效颦于武帝尔。于各方往来书信皆焚,诗文手稿留姊为念。

 

自忖不日刑场仍为南山,楼曾杀人于彼,亦于彼赴难,命也缘也。此地依山傍水,风景甚好,与清风明月同眠,不枉矣。

 

所忧惟姊,所念惟姊,明楼此去,万望君安。

 

此致。

 

 

 

                                   弟楼 绝笔

                                民国三十一年七月




【真心觉得对楼总来说堂堂正正赴死算是求仁得仁了,抱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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