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食客(楼诚,汉尼拔AU,章十)

章十

 

蔡和森感到明楼近些日子大不一样了,以往他谈论国事、参与活动总带着股寡淡味道,好像心底对这世界自有一种偏执的冷漠,什么都掀不起热情来,最近明显不同了。态度倒看不出什么大的变化,但没有那么多顾虑了,颇有一种放开手脚酣畅淋漓大干一场的姿态,一下子在各个方面都顶了起来,有他帮忙,蔡和森李立三他们立刻感到事情发展流畅顺遂多了,才真正意识到这位明家大少爷的本事。

 

“爱情就是力量大呀。”他自以为找到了原因。

 

“滚。”

 

当然,印刷厂仍然是不能借给他们的,但明楼用零花钱在市区边缘的三不管地界赁了套房子,搞出来一个简单的印刷作坊,甚至每天晚上挽起袖子亲自上阵印传单。

 

阿诚发现最近大哥总是出门,说去图书馆赶论文,大姐心疼弟弟,天天吩咐厨房给大少爷炖汤补身子,明台看他一个人在书房念书,闷闷不乐的,过来安慰他,这两年明诚身高窜了起来,比他高了好些,想到这个小少爷就气鼓鼓的,但还是小大人似的踮起脚拍了拍他阿诚哥肩膀,“阿诚哥不要独守空房,我陪你打羽毛球?”

 

“独守空房不是这样用的好不好。”

 

“怎么不是?亲爱的人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在房子里,郁郁寡欢,哪里不对?”

 

明台一板一眼解释,阿诚觉得哪里都不对,又说不出来,有些生气,“不去。我看你是自己想玩吧,我还要做功课呢,大哥要检查的。”

 

“哎呀,他才顾不上呢,他们大人都忙得很,蔡先生这两天也是让我们自己温习。”

 

阿诚眉头一跳,盯着明台,“你是说蔡先生也不在?”

 

“对呀,我刚才有问题不懂,去找他,没人在的,他也要写什么文章吧。”

 

阿诚一双圆眼睛打着转,嗅到了什么。

 

第二天明楼吃过晚饭就要出门去,明镜匆匆围了披肩赶上来,“明楼啊——现在天黑的早了夜里又凉,你不要骑脚踏车了,叫阿强开车送你!”

 

“不用了姐,我约了同学一起的!”明楼一溜烟已经不见了。

 

“那早点回来晓得伐——”

 

“晓得——”

 

孩子大了不由人,明镜无奈地摇着头上楼看账本去了,阿诚做了个样子说要回房睡觉,左右环顾无人悄悄顺着窗台爬了下去。他已经这样偷偷跟着大哥好几天,脚踏车走得快,双腿跑得慢,好在前不久下了雨,地上有痕迹,所以每天可以跟上一点,一天又一天地接续起来。阿诚认真趴在地上找那辆熟悉的车子的痕迹,决计不叫它再丢掉。他心中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大哥会很生气,但他忍不住,他的直觉告诉他大哥决计不是去学校,便忍不住猜了又猜到底是做什么去,肯定不是去跳舞看电影,那是去见曼春小姐吗?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难过又委屈起来,尽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委屈。

 

顺着痕迹方向,阿诚走到了一个小路口,连接着几条小巷,都黑洞洞的,像是藏着大哥故事里讲过的山精鬼魅,随时扑出来吃掉他,可怕的要命。

 

阿诚汗毛倒立地站在路口徘徊,咽口唾沫,打算闭上眼睛挑一条小巷探一探。

 

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肩上。

 

“啊——”

 

·

 

“喊什么!”

 

“大、大哥,哇,大哥——”阿诚小脸惨白,忽然看见明楼瞬间忘了自己还在担心大哥生气的事,整个扑进明楼怀里嚎啕大哭,惨兮兮的。明楼嘴角抽动一下,轮番想着果然还是小孩子,看来真是被吓惨了,叹着气把手放在阿诚背上,轻轻拍着安慰。

 

“大哥,”阿诚抽抽噎噎,“大哥怎么是你?”

 

“我还没问你呢,在这里做什么?”明楼沉下脸,瞪着他。

 

阿诚瞬间紧张起来,扎煞着手站得笔直,不敢看大哥眼睛,“嗯,我,我晚饭吃多了,出来,唔,出来散步。”

 

“出来,散步?”明楼绕着他慢慢转着,阿诚越来越紧张,额上挂着一层薄汗。

 

那个疑问语气像石头一样重地压着他,阿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明楼走到他背后,微微前倾,略弯腰凑到他脖颈旁,鼻翼轻动,深深吸气。

 

“大、大哥,您是在,闻我吗?”

 

明楼用气音对这心惊胆战的孩子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压得很慢,“我是在闻谎言的味道。”

 

阿诚怔了片刻,忽然垂下头,吧嗒吧嗒掉下泪来。

 

明楼倒是愣了,急忙收回了吓人的这一套,按着他肩膀,“怎么又哭了?”

 

“大哥,对不起,大哥,我不该说谎骗您,也,也不该,不该跟着您,您骂我吧……”少年家越哭越厉害,断断续续地道歉,一下一下抽着气,停不下来。

 

明楼心软的一塌糊涂,急忙将孩子搂进怀里,“好了好了,多大了还哭鼻子,人孰无过,改了就好了,没关系,大哥不怪你了,何况你并没有骗得过我,那也就不算骗人了。”

 

阿诚长长久久地哭着,明楼拿手里的纸业给他扇风,“怎么还哭啊?”

 

终于抽噎着渐渐停了下来,明楼无可奈何地跨上车子,“上来吧?”

 

小孩子站着不动,嘟嘟囔囔,“我不要回家。”

 

“哪有功夫送你回家,”明楼故意作色,“不上车我走啦?”

 

“大哥万岁!”少年人急急忙忙跳上后座,搂紧兄长的腰,像打了好大一场胜仗。

 

·

 

房间里热气腾腾,像蒸笼一样,所有人都脱的只剩下背心抡起膀子干活,就明楼满头大汗仍然坚持穿着衬衫,襟扣整齐,只是挽着袖子。

 

最外面是瞿秋白和李立三满头大汗奋笔疾书,将要用的稿件誊抄下来,中间明楼、蔡和森字好腕力也好,负责将要用的文章一个字一个字刻在垫着钢板的蜡纸上,郭伯和、杨之华还有几个工人负责在纱框上涂抹墨油,再用手摇转轮一张一张印出来。阿诚既然来了,就自告奋勇当个小工,在几台机器之间传送蜡纸,他手脚灵巧,不一会儿就负责起了更换蜡纸和处理卡住的机器。

 

“哎哟。”纸张锋利,一不留神阿诚拇指上被拉开一个细细的口子,鲜血涌了上来。

 

“怎么了?”明楼放下笔,走过来,握着他手指看了看,忽然低头含住了少年人那只满是墨油的手指,阿诚急的要拽,被牢牢攥着腕子,明楼的声音含含糊糊,“别动。”

 

他就再不敢动。只面红耳赤,心跳得厉害。

 

不一会儿,明楼放开,血已经不流了,悄悄舔了舔唇上残留的血珠,叮嘱他,“小心些。”

 

阿诚做的愈发卖力起来。

 

·

 

传单晚上印早上发,总是一下子被一抢而空,过了几天,蔡和森来找他,说是要开罢工动员大会,叫他也去。

 

明楼惊讶地指着自己鼻尖,“我去不好吧?”

 

“你家对工人蛮好,”蔡和森忍俊不禁,“不会怎么样的。”

 

地方很小,偏远,破败,阴湿,但人声鼎沸,一波一波洪流般涌入,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见面只是庄重地点头握手,明楼不断惊讶房间里竟然还挤得下人,下一刻便涌进更多。工人们衣衫破烂,但斗志昂扬,潮湿的房间都被炙烤的干燥了,像是一颗火星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阿诚被他带来长见识,说好了不许叫家里知道。

 

阿诚被挤在人堆里看不见,明楼找了个凳子给他踩着,他们家是安静平和惯了的,最吵嚷也不过幼弟顽皮,如今两人被这鼓噪的人群惊异了,不一会儿气氛逐渐沉淀下来,有人排众而出,跳上台子,工人们一阵欢呼呐喊,灯光斑驳,看的不显,仔细打量才发现竟然是顾正红,他神色坚毅热烈,与前几日的颓唐光景截然不同。

 

只见他站在台上大声疾呼,“我们中国工人受尽了日本老板的压迫和虐待,现在要改变这种状况,只有罢工这条路!我们这次罢工,一定要同日本老板拼个你死我活!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坚持斗争,就一定能使日本老板屈服于我们工人!”

 

欢呼声排山倒海,连明楼明诚都跟着振奋起来。

 

·

 

上海工商界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因为日本老板无故解雇工人、殴打工人,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罢工,空气中浮动着火药味,连明镜都敏感起来。

 

“我跟你们几个说,最近市面上不太平,你们都给我安安分分呆在家里读书,要玩就在家里玩,不要随便跑到街上去,万一遇到什么状况,出了事可是不得了的。听到没有!”

 

三人唯唯。

 

“不要光知道点头,要记在心里,明楼你素来清楚的,不用我操心,最近不要去学校了,听说学校里也乱乱的,要写论文就在家写,交不出来也没什么要紧的,晓得伐?”明镜看着明楼应承,又对明台千叮咛万嘱咐,“你最让人不放心,还好你大哥在家,管着你,你要听话,功课有什么不懂就问大哥,跟你哥好好学一学,好歹把你的顽皮敛一敛,看看阿诚多懂事,人家也大不了你几岁的。”

 

明台觉得脑袋要炸,求救地看着哥哥。

 

明楼笑着握明镜的手,“阿姊放心,我们能有什么事,您在公司才要注意安全。”

 

明镜双手攥着叹气,“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没成想,果然还是出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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