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到爱】此心安处(明楼/凌远主,明诚/李熏然,3)

第三章

 

“不去给凌院长撑场子?”市委书记来慰问视察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明楼躲在病房没露面,阿诚挑起半边眉毛,刚才不是还挺爱惜人才。

 

“不到那份上儿,我更怕今天早上我做手术的消息散播开,中午沪深股市就跌得家破人亡了。”明楼怏怏抱怨,“国内市场也太不正常了,哪有经济形势跟一个人身体状况挂钩的。”

 

“谁让您要趟这个浑水,搞什么改革,动人家的奶酪。”

 

“长本事了啊。”明楼作势要拍他脑袋,被躲开了,想起什么,又笑的神神秘秘凑过去,“你这一个上午可出去了四五趟,有什么有意思的,分享一下?”

 

“什么也没有,我去卫生间不行啊。”

 

“哟,那得注意,肾亏可是大问题。”

 

明诚翻个白眼,狠狠啃了口刚削好的苹果。

 

“诶?不是给我的吗?”

 

“术前禁食。”明诚默默反击,最后还是招了,“分局来了几个小警察做调查,挺有意思的。”

 

“不至于吧,你这么挑剔的人?”

 

“好看。”言简意赅。

 

“有多好看,比你还好看?”明楼不置可否,他家向来养花养牡丹,养草是兰草,个顶个的标志。

 

明诚掏出手机解锁,给他看自己偷拍的照片。

 

明楼眼睛眨了眨,看一眼阿诚,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阿诚,再看一眼照片,终于松口,“值。”

 

·

 

做完手术出了院,再三道谢,之后好一阵儿没见,明楼也就把凌远这人忘到脑后了。

 

再一次遇到纯属偶然,卫生部领导的局,女儿结婚不敢大摆筵席,分拨还礼,跟明楼私交不错,就把大神请来了。他来的不算早,一进门大家呼啦啦起身让座打招呼,要让他坐上席,嗔笑几句“胡闹”把主家按下,在第二位坐了,才发现凌远竟然在座,而且似乎跟桌上不少人认识,看来不管的多大官,家里没病没灾的少。不由对他又高看几眼,医术好那是常有的,能将交情延伸到这儿可就不简单了。

 

“小远最年轻,你替大家把酒。”凌远坐在市卫生局陈局长下手,被抓了壮丁。其实明楼年纪也不大,但他位高权重,资历又久,根本没人意识到他年岁齿序。

 

凌远笑吟吟捧着分酒器,从上首依次斟了过去,认得的撘几句话,不认得可不就认得了,谈笑风生模样与他在医院排兵布阵时的威严凝肃判若两人,明楼按喝茶的礼数在桌上扣了两下,与凌远相视一笑,“还说找个机会谢谢凌院长,可是一直没有时间,想不到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明部长言重了,举手之劳,”凌远笑着陪他喝了一杯,翻转酒杯示意,“您日理万机,不必挂在心上,再说,我自己还炒股呢,巴不得天天给您上平安香。”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明楼与主家闲谈,其实他们这些人,听着名头吓人,真坐在一起聊天也不过是些家长里短,最多不过是八卦的等级高了些而已。他受过专业训练,喝酒像喝水一样,这本事别人自然比不上,因此耳聪目明,眼观八方,瞥见凌远与人谈笑灌酒左手却在桌下紧紧捂着腹部,似有不适。

 

明楼倒没分太多同情给他。这官场酒场,多得是无可奈何,除非到他这地位,否则很多酒是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终究还是自找的,谁也帮不上谁。

 

后半场明台打了电话来,不管不顾的,又不知道疯哪去了,明楼心里骂他两句,还是出去接电话,阿诚已经吃完了,在外间坐着喝茶,一边手机打字一边跟各家秘书聊天,不知道又做了多少“生意”。

 

凌远今天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别人越喝越红,他是越喝越白,满头冷汗,但他由衷觉着这顿饭吃的值,卫生部几位喝的高兴,心心念念的项目突然枯木逢春又有希望,实在是大好。但胃疼的越来越严重,刚下了大手术,一天没吃饭就赶过来,来之前怕撑不住干嚼了几片止痛片,不敢空腹喝酒一开席急忙垫了几口凉菜,可领导是四川人,这桌菜重油重辣,整个胃肠火辣辣的疼,像被使劲拧着,又像铁锤电钻招呼着,疼痛逐渐蔓延,简直分不清疼得究竟是哪里,胃疼、肚子疼、肋骨疼、甚至整个背都在抽搐的疼。好在他是惯于忍耐的,强撑着谈笑应对。但酒和饭菜终于反应过来,在胃里翻江倒海,开始恶心作呕,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凌远急忙告罪往洗手间去,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当众砸场子呀。

 

这地方他挺熟悉,熟门熟路奔盥洗室,实在没精力注意门上挂着的牌子直接冲了进去,趴在面盆上一阵干呕,胃里恶心难受的厉害,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痛苦地咳了半天,凌远知道这样不行啊扛不住的,掬起一捧凉水灌了下去,本来就濒临极限的胃被冷水一激,终于受不住了,将刚才吃喝下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变成胃酸炙烧喉咙。

 

虽然知道对身体有损,但吐出来还是好受多了,只是整个人快要虚脱,浑身发软。凌远打开水勉强清洗,才忽然意识到有人在里面打电话,脚步声踱来踱去。

 

“你到底还有没有个正形?口口声声说非学文学不可,好嘛送你去英国,刚上了一个月又要学经济,转到巴黎,现在又说想学医?开什么玩笑,你是个文科生好不好,拉丁语都不及格还学医学?脑子秀逗啦?!”

 

“我跟你说,不是大哥不让你学医,太苦啦。你没听苏医生说吗,做医生忙得像狗,累得像牛,要挨得了骂,耐得住打,受窝囊气,喝馊水汤……夸张?一点也不夸张,你将来肯定是要回来的,大姐不可能放任你在外头呆着,我跟你说国内就这样行情,你好好想想,是让我给你买套入学考试题做做拉丁文,还是去受这个气……”

 

里面的人听到有人进来,积蓄着的怒火立刻转向,“谁在那!出去!”

 

凌远终于听出是明楼声音,但他实在没有力气挪动自己回避,只好苦笑着把水开到最大,试图表明没有冒犯之意。

 

明楼收线转了出来,看见凌远趴在那吐得昏天黑地,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医不自治?”

 

凌远根本说不出话,只剩下苦笑,半天才哑着嗓子道歉。

 

明楼压压手表示无妨,看见他洗手目光闪了闪,“袖扣不错。”

 

凌远跟着他回转视线,过往翻涌上来,嘴唇微颤,最后还是只说了句谢谢。

 

留下他慢慢洗漱,明楼推门出去,阿诚已经在外间候着,“去好好查一查他。”

 

“怎么?有问题?”阿诚警觉起来。

 

明楼摇头,露出半分微笑,话不说透,“好奇。”

 

阿诚记在心里,又笑着跟上去,“今晚也没什么活动了,要不我让小陈等会儿送您回去?”

 

“你上哪偷腥去?”

 

“没有……”阿诚脸上皱成一团,“警局今儿有篮球赛。”

 

“进展挺快啊。”

 

“哪儿跟哪儿啊,还是点赞之交。”

 

“那你兴冲冲干嘛去?”

 

“……我看比赛不行啊。”

 

“哼,色字头上一把刀。”明楼偷笑,轻轻抽了他一记,放人走了。

 

不一会儿凌远也神色自然地回来,身上还有点烟味,好像只是出去抽了一支烟一样。刚坐下服务员上了一钵粥,明楼瞥了他一眼,指挥的顺手,“听说这家店蔬菜粥做的不错,大家也正好清清肠胃,凌远还是你来,给一人盛一碗。”

 

“不喝酒啦?”

 

“想喝自己喝。”明楼撇嘴,“多大意思?你们一桌人喝不过我一个,出息。”

 

凌远飞快抬头看他一眼,动手张罗起来,心中蓦然升起陌生的暖意。

 

·

 

吃完散场。

 

明楼走到门口想起来要留下凌远咨询点医学问题,陈局长知道凌远不舒服但也不敢拦着,只能白叮嘱两句。

 

明楼和凌远在林荫道上散步,司机和警卫开着车不近不远坠在后面,好在天气不错,微风轻抚,林叶纷飞,时间也跟着慢了下来。

 

“凌院长年轻有为,不知道父母是做什么的工作的?”

 

“让您见笑了,一家三代都是医生,现在小妹也做了医生,包圆了。”凌远刚才喝了点热粥,感觉好多了,可以再度从容起来,终于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怎么说着说着话题从医疗改革转到家长里短了,听着耳熟的问题,难不成部长要给他介绍对象?“领导太客气了,叫我凌远就行了。”

 

“那怎么行。”明楼笑着看了看他,“这样,我虚长几岁,跟着你们局长叫你小远吧,不介意吧?”

 

凌远急忙应了。

 

“你今晚这样开怀畅饮,看来是有收获。”

 

“算是吧,之前改革的一个重要项目一直批不下来,今晚几位领导终于松口了。”

 

明楼停下步子,摘下眼镜来擦了擦收进怀里,凌远瞥了一眼立刻发现是平光镜,明楼点点头,深有体悟地感慨,“想做点事不容易,要搞改革,更不容易。”

 

“明部长好像感触很深……?”

 

“还说自己炒股呢,”明楼嗤笑,“暴露了吧?”

 

凌远摸不着头脑,他每天忙的连喝水都来不及,还真没时间关注金融市场,刚才只是随口奉承,不想被抓了包,还是糊里糊涂露的馅,有点尴尬。

 

明楼倒不生气,虚点着他笑,“你呀,也跟他们学的,虚头巴脑的。”

 

 

TBC

 

增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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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本通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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