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忘年(4,粮食向,楼&谭 祖孙,谭&安 挚友)

4

 

天气尚好,霜叶微斓,明楼按着谭宗明手谈一局。

 

谭宗明执黑先行,不到一回合,明楼就抬起眼,“你心不静。”

 

谭宗明苦笑,抬手阻止管家,亲自换茶续水。

 

“与那丫头有关?”

 

“我只是挂心,上次说的那位魏先生,实非可托之人,我想介绍新人给她,却怎么也入不了法眼。”

 

明楼想起来,笑了笑,“男欢女爱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合不合适得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从她十七岁认识到现在,也算是我手把手教着做事,看着长大的。”

 

“觉着精心养护的小白菜被拱了?”明楼给他斟了一盅茶,打趣兼着安抚,“为人父兄的,可不就是这样,孩子长大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行了,松松手,少操心。”

 

谭宗明抬起眼皮,凉凉看着祖父,“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他已经找人印证过炸火车的事,才知道小爷爷的婚姻竟暗藏着这许多玄机。

 

要快速接近一个人,除了理想信念,一是功名利禄,二是醇酒佳人。明台英俊少年,富贵多金,自然用的是第二种。据说明楼当年要他们安排人手,要求是淑雅文气、柔和傲慢,这么自相矛盾的任务叫底下人着实费了脑筋,送上去照片,明楼其实不甚满意,但仓促之下,也只得如此。

 

明楼知道,当年王天风给明台安排于曼丽做搭档,未尝不是存了同样的心思。但明楼对弟弟的认识实在远胜旧日搭档。他很清楚明台的确会喜欢于曼丽这样锋利泼辣、宁折不弯的女孩子,很喜欢很喜欢,但谈到男女之情婚姻嫁娶,就又本能地被他从小生活中那样柔和端庄的“好”女孩所吸引。所谓女子的柔美往往激发男人的刚劲之气,这句话对明台来说尤其合适。

 

可是后来于曼丽死了,明台眼睁睁看着她含笑陨落,也就成了一根看不见的刺。程锦云见过那张被明台珍藏着的婚纱照,但她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一辈子不曾提起。她与明台携行数十年,经历无数风雨,始终不离不弃,他们是最好的同志、最可靠的朋友、最亲密的家人,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明楼从来不曾问过弟弟,究竟曾否意难平。

 

“小爷爷知道吗?他的婚姻是您一手安排的。”

 

“我只是选了一个合他口味的人而已。”明楼淡淡的,眉目间风云不见,“当时不知道,明白我身份后大概也能猜到,但那时候局势波诡云谲,他也就不得不长大,懂事了。”

 

谭宗明叹气,“您好歹有个大义的旗号,我怎么也不能好端端的去棒打鸳鸯。”

 

“小丫头的初恋?”

 

谭宗明无奈点头,“要我说,安迪看上魏先生,就跟古代那些小姐书生墙头马上一样,都是没见过世面闹得,偶然遇到个幽默风趣的男人就小鹿乱撞。”

 

“哦,她是不是小鹿乱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谭总心里大概已经是一头老鹿在翘着二郎腿剔牙了。”

 

谭宗明被明楼说的一愣,将一口茶真真切切喷了出来。

 

·

 

“明老,今天有人跟我讲起‘道’,究竟什么是‘道’呢。”

 

“嗨,莫闻莫理,小心被这些东西哄骗去,但凡能做人谈资都是假的。道?佛陀讲空、讲住、讲放下,道家却是连空也不讲的,摘花拂叶,本无一物,谈何放下?”明楼正修剪花木,以某种似乎只有他自己能明白的规则将那一畔野草般的植物仍修成参差仿佛的野草,他顺手剪下一朵晚开的柑橘花,转身递给安迪,指了指,“风吹日晒、打雷下雨,随你们折腾,这世界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这就是道。”

 

安迪似懂非懂点点头,固定姿势抱膝坐在自己的藤椅上。

 

“谈恋爱谈成你们这样,也是不多。”

 

小孩子无辜看着他。

 

“好吧好吧,老人家嘴碎,请小姐原谅,不提了,毕竟第一次嘛。”

 

安迪鼓起脸,想了想,其实若从理论上来讲,未必是第一次。

 

当年在美国,她十七岁,要找实习,老谭二十四,不肯被家里束缚,在外面浪荡着打拼,自己的公司刚刚走上轨道。他的博士导师正遇到另一个欣赏的好苗子,索性直接扔给他点播教化,正好一个单纯直白的过分,一个成熟老道的吓人。

 

谭宗明开始只当带个学妹,但一见面就发现了这小丫头的确与众不同,极其聪明、极其敏锐、极其孤冷,紧张靠喝水压制,见人握手要提前三次深呼吸,恨不得每天关在房子里跟松鼠大眼瞪小眼。谭宗明觉得有趣。

 

他家大业大,同辈弟妹很多,是经营处理复杂关系的高手,碰到看对眼的人,自有足够的耐心织网,仿佛松松环成一个圈,带着安迪增长见识、开拓眼界,想说话有足够的智商讨论问题,不想说话也有足够的脾气保持缄默,一来二去,也就像是朋友。

 

到这时谭宗明进一步发现,安迪的自我封闭并非来源于对世界的漠视与拒绝,类似反社会人格,而是……恐惧,他隐约觉得安迪惧怕打开自己,像是因为截然相反的原因,她害怕在这种打开和接触中失控,将内在的狂热挥洒出来。

 

更有趣了。

 

就是为人处世实在简单的要命,对跟不上自己头脑运转的人极其没有耐心,每每狂风暴雨一般的暴怒发火,甚至惹出了官司还得劳烦谭宗明替她请律师收拾残局。此刻谭宗明已隐约明白彼此未来注定没有另一类火花,略一叹惋,也就罢了,谁说友情不比爱情更深厚?无论想不想的开,也只能叹着气手把手教她处理人事关系,若有脾气,拿水瓶撒火,狠狠地砸,只是莫要对着人。

 

然而他们关系竟比他想的更近一些。

 

某次酒会,他们下一位生意伙伴远远过来准备打招呼,谭宗明却发现身侧女孩紧张比平日更甚,肩膀紧绷,额头冒汗,呼吸急促,连连深呼吸毫无缓解迹象,像是马上就要窒息。

 

“不舒服?”

 

安迪摇头。

 

“认识?”谭宗明隐约有所猜测。

 

安迪拼命呼吸,灌下递来的水,“这类形貌不知为何总是令我紧张。”

 

谭宗明不解,白种人中高大雄壮的很多,安迪也并无特殊反应,这个矮个子塌鼻梁小眼睛,如何却令她紧张至此?他心中有可怕猜想,但此时还不曾涉及心理学,不敢胡乱支招,怕导致变本加厉。眼看人越走越近,手已经伸了出来,安迪的焦灼快要燃烧到他,那瞬间谭宗明福至心灵,来不及多想,一把握住安迪右手,顾不得她惊讶,已带着她肩并肩亲密站在一起,自己与人握手寒暄,安迪半低头倚他站着,摇摇欲坠,倒像羞怯,两位男士彼此对视一眼,会心微笑,便自顾自谈笑风生。

 

之后两人不曾就此谈论,但有时走在学校里、公园中、会场上,若是安迪状态不好,或想着账表懒得理人,便手挽着手假作情侣,的确没有人不识趣到前来打扰。因为这办法太过好用,安迪有时甚至主动为之,再举一反三,推出“老谭”挡住人情往来,时日一长,左近便都知道她已名花有主。

 

安迪本从来没打算谈情说爱,便不以名声为意,常常还觉出便利来。有一段时间他们往来校园频繁,偏偏修路车不好开,不得不靠公共交通工具,地铁公交的高峰期从来人满为患,摩肩接踵,挤得人头晕恶心,对于安迪,更是噩梦。好在老谭总是随行,环着她肩膀勉强形成半个独立地带,一路挤到最角落去,用自己身体将安迪与人群隔开,挤得再厉害也靠力气撑住,给女士留出些微空间。本就已经熟识,自假他之名后,安迪索性放任自己,每天在人声喧嚷中躲在这个角落胡思乱想,各种数字从脑袋里掠过,偶尔抓住一两个为眼前资本家小挣一笔,想的困了便向前靠在他胸膛上,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完全信赖倚靠着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倒苦了总感慨“时间太少美女太多”的谭宗明,偶尔约个女孩还总担着风流的恶名。

 

想起老谭哀怨的表情安迪就忍不住发笑,说实在的,她现在有时仍然怀念那段青春时光,可惜回到谭家底盘,老板是怎么也不可能再让她挤地铁的了。

 

 

【TBC/FIN】

【真没打算继续写的怎么就管不住手】


【上一章的炸火车大家反应好强烈,可是本来就是真相啊。并不是说为了牵线炸了火车,而是利用火车以及前前后后一系列任务特意安排分成两组执行,以便通过程锦云加速明台和GCD的接触,这是大哥亲口说的呀……】

 

【另外,还是没胆子对诚爷爷下手,还是拿小少爷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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