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到爱】此心安处(明楼/凌远,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我要开始胡扯了,大家不要当真Orz】

 

凌远还是约了明楼,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明楼看在眼里,一句话也没说。

 

吃完饭明楼送凌远回到办公室,凌远侧身站在办公桌前,来来回回拨弄笔罐储物盒,面色不豫。气氛沉凝,却没人有想要说点什么,明楼等了一会儿,对着凌远的背影告辞,“那我先走了。”

 

“大哥,”凌远终于下定决心,叫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是你做的。”

 

并非疑问句。

 

明楼大概没有想到,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默,这沉默本就是一切的答案了。

 

凌远是个天才,不仅在于高智商带来的超强理解能力,还有记忆力。在翻看这沓异常厚实的电话记录时,无意中扫到刘茂然的电话号码,就是他们调虎离山好让李睿和韦天舒搜查刘茂然办公室的那天,他清楚记得,自己最后拨了一个电话给刘茂然,叫他出门,刘茂然却像有先见之明似的紧急之中提前烧了病历,导致对他的处理彻底拖延下来。

 

但在记录里,这个号码,却重复了两次。

 

那个早晨,最后离开的办公室的并不是他,而是明楼。

 

“……为什么?”

 

“有些时候知道的少一点,不是一件坏事。”

 

“我想知道。”凌远按着桌沿转过身来,“你自己说的,我们是同样的人,与甜蜜的谎言相比,宁可选择残酷的真实。”

 

“……该从何说起呢。”

 

“从头说。”

 

明楼凝神注视他一会儿,将挽在臂上的外套扔下,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凌远同志。”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证件放在桌上,推到凌远面前,用那样熟悉而陌生的目光看着他,瞬间变的庄严肃穆起来。

 

“现在,我代表中国国家安全部华北地区领导跟你谈话。”

 

·

 

“一九七八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国内形势变化,阶级斗争淡化,敌我矛盾则全部转向地下。事实上,在思想领域的斗争长期存在,直到一九九一年苏联解体,和平演变取得巨大胜利,我国才对这个问题真正重视起来。经过普遍筛查,我们发现在外出工作学习的群体,尤其是赴美留学生中,存在大规模的思想渗透活动。这些活动大多是美国特情机构通过被收编的当地华人社团、宗教、和华裔教职工进行的。这些留学生年轻、家庭境况好、没有社会经验、自我控制能力和承受能力不足,非常容易得手,他们通过威逼利诱、教唆劝导教会他们享受生活、纵情声色、甚至吸食毒品,然后再拿捏住把柄令他们言听计从,毕业后将他们派回中国,打着工作学习的名义开展间谍活动。他们父母大多数不是经商就是在政府机关、高校、医院工作,本身有接触信息的便利渠道,留学归国后也能找到较好的职位,又极其隐蔽,所以这样的手段行之多年,屡试不爽。”

 

“这次事件其实起源于去年十二月,我们查获一条线索,有一个名叫刘茂然的医生,多年来作为美国情报当局此项渗透活动在中国的中转站进行运作。无数归国留学生经他手被洒向全国各地,因为刘某本身极高的学术地位便于接触很多专家和高端实验室,很多尖端学科的最新研究成果核心机密被泄露。如果这件事得到查证,那么这将是近年来震惊全国的巨大间谍案。”

 

“在初查中,已经基本证实刘茂然确实有重大嫌疑,需要进行下一步深入侦查,但他在当地经营多年,人脉众多,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找到合适且不引人注目的切入点,于是我们考虑给他创造机会进入新环境。”

 

“经过全面考察,我们认为本市第一医院妇产中心是最合适的。”明楼语气平稳,看不出表情,凌远呼吸重了起来,“虽然是老牌单位,但经过你大刀阔斧的改革,第一医院可以说是一家全新的医院,在体制、人员、效率、运转方式上都有很大不同,而且你们的肝胆科、心内科、妇产科等多个科室有全国最先进的技术水平和科研水平。刘茂然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作为间谍,都需要不断拓展探索自己的辐射范围,而不是拘泥于一地,你们医院的人事运转和科研成果都对他有很强的吸引力,如果能够出任第一医院妇产中心主任,对他在业内的声望同样有很大的提升,所以,如果你们伸出橄榄枝,他应该会予以考虑。”

 

“可是当时人员健全,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顺利进行换血。”凌远说着,忽然脸色一白。

 

“没错,你们人员健全,但当时老主任即将退休,取而代之的必然是廖副主任,再其次是林念初,她资质够,资历却远远不足,勉强可以用之,秦少白之类作为正主任就实在难以服众了。”明楼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廖克难第一次手术事件,实际上家属已经准备偃旗息鼓,是我派人又替他们炒作了一把,逼你做出决定,牺牲廖老师。林念初被停职也是一样。”

 

“之后的事不需要我动手,刘茂然的业界地位和技术水平一定能使他自己进入你视野,以你的性格,也一定会忽略他身上的疑问,做出选择,那么我们要做的事仅仅只是等待,等着他安定下来,继续活动。”

 

“果然,我们等到了,他通过你,将美国派回的学生安插进第一医院各个重要科室,准备以这次实习经历为跳板,申请进入高校项目组。”

 

“刘茂然与温宁医院的合作实际上并不是为了钱,而是试图通过与温宁的接触,方便后期开展活动,如果你仔细留意他的话,就会发现这种私下‘交流’和较深入的‘医疗合作’不止在温宁一家出现,在他上任的短暂时间里,在‘三把火’的掩盖下,已经与多家医院的医生和管理层进行过接触沟通,数据可以证实这绝对是远高于正常水平的。”

 

“如果说温宁产妇事件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技术,那许楠的突然出现无论对他还是对我们都是一个意外,她的爆发完全打乱了我们侦查取证的节奏,紧急情况下不得不加快速度,说到这个,阿诚去承德的主要目的其实也并不是那位警官,而是刘茂然借着考察医疗设备新扎下的一个联络点。”

 

“李睿和韦天舒来的那天,我们对刘茂然的侦查刚刚进入收网阶段,需要掌握完整的证据链和他的上线信息。如果被你们拿到病历,铁证如山,必然第一时间上报卫生局进行严厉处分,作为一个受过训练的专业间谍,面对自己职业生涯的巨大危机刘茂然一定会第一时间毁灭全部资料,所以我必须稳住他,给他时间想办法对付你,跟你达成妥协,相信自己是暂时安全的,带着情报寻找退路,而他的‘退路’正是我们张网以待的。”

 

“那是巧合,如果那天你不在场呢?”

 

“自然有别的方案。不这么方便而已。”

 

“之后我们准备收网,但刘茂然的上线,这个项目亚太地区的负责人还没有拿下,如果抓了刘茂然就有可能打草惊蛇,但是留着他更怕夜长梦多。”

 

凌远喃喃自语,“……李睿收到的照片。”

 

“没错,你的确很聪明。李睿收到的照片不是刘茂然发的,而是我们发的。刘茂然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失心疯地在这样关键时刻去刺激被害人。这正是阿诚的神来之笔,他提出能不能以司法手段将刘茂然控制住,方便我们行动,但缺少一个开启这一切的关键人物,就是李睿。他正直、热情、相信法律和正义,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现在我能告诉你这些,是因为这一切已经彻底结束,在公安、武警、交通各部门通力配合下我们终于将这个涉及范围极广、程度极深的间谍网一举铲除。”

 

“这是一次彻底的胜利。”

 

·

 

听说你要引进一个妇产科专家?

 

水至清则无鱼,也不能要求手下所有人都是圣人吧。

 

既然本来就快到年限了,为什么不直接提前退休

 

你终于要对妇产中心动手了?

 

其实我一直没有离开过。

 

那倒是好,竟有你这样好看的阿炳

 

明部长叮嘱我们最近您在休养,没有天塌的大事不要打扰您

 

……

 

凌远听明楼语气淡漠沉静地讲述这个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觉得世界震动摇曳、继而出现一道道裂痕,随之分崩离析,整个天空砸落下来,穿过无数层天花板,将自己狠狠压入废墟里,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跌坐在办公椅中,愣愣地望着站在眼前的明楼,想到这个人拿粥换了酒、坚持陪自己吃饭、笑着听他啰嗦工作,想到这个人抓住他按摩的手、逗他的狗、坐在他父母家的沙发上,又想到这个人话中藏的话,想到廖老师,想到林念初,想到李睿和许楠受尽的委屈……

 

他转过椅子,藏起眼中的泪光。

 

“第一次的肝脏微创手术,就是你故意安排的?”

 

“是,纸质资料是很浅薄的,我需要亲自认识你、观察你、了解你。”

 

“那你成功了,你确实认识了我。” 凌远冷笑了一声,眼中水光已经消失。“所以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我搬去你的公寓,都只是因为你的任务需要让你得到一个可以就近了解事态并且施加影响的角度,因为我的原因,第一医院成了你的后花园,金副院长们对你的暗示言听计从,甚至可能借助凌欢这些小护士,打着监督我身体的名义搜集更多信息……”

 

明楼无言以对。

 

“明部长,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明楼知道他想问什么,苦笑起来,“你的身世是真的。初步调查中你的背景并不复杂,许乐风倒是让我们惊奇了一下,但你母亲当时已经改名叫做袁红雨,不怎么显眼。直到我看到你的袖扣,进行二次调查才发现竟然有这样的关系。但计划已经铺开,无法停手,只得将这一点一同纳入,顺水推舟。”

 

凌远侧对着他,缓缓点头,明白了。

 

他停了片刻,终于伸手摘下领带夹,向明楼推了过去。

 

“作为第一医院院长,我、以及医院全体工作人员,愿意竭尽全力配合国安部门调查工作,以期净化队伍,维护国家安全。”凌远吸了一口气,微微抬头,明楼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锋利冷峻,他的声音冷而沙哑,像生生磨过血肉,“现在,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恕我不能招待了,明长官,请。”


TBC


【眼看着大家一点一点猜到正确答案,我好紧张Oz,今天就不回复了】


增补:

全文链接

余本通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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