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忽然想写的脑洞，前情背景见《忘年》。

结婚、养儿、喜欢，但没有轰轰烈烈你侬我侬，慎入。

 

 

第一章

 

“老谭，我要离婚。”凌晨三点的跨洋电话把谭宗明从梦中叫醒，劈头盖脸就这一句话。

 

谭宗明按铃吵醒更多人，要了咖啡和毛巾，顿了两秒，醒醒神，平淡确认：“想好了？”

 

“想好了。”

 

“好，回来吧，我给你订机票。”

 

“还有Tommy一起。”

 

“小包知道吗？”听到孩子，谭宗明留了个神，别不小心搞出绑架案。

 

“知道。”

 

“好，明天早上的飞机，八点半有人去家里接你们，不要怕。”

 

安迪听他声音，定下心来，笑了笑，“你多虑了。”

 

谭宗明避嫌，没有亲自去机场接人，司机直接将人接回大宅，安迪行李不多，一个随身箱子装着重要证件印信，和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谭宗明与安迪拥抱，他自不在她的身体接触恐惧范畴之内，安迪落座，自觉抓过一瓶水拿在手里，没有解释，没有寒暄，“你知道多久了？”

 

“你说哪次？”

 

安迪抱肘看他，谭宗明有点头疼。安迪与小包的整个感情经历就像一地鸡毛，安迪没想到会跟小包搅到一起去，偏偏撕缠在一起，没想到会结婚嫁人，偏偏办了婚礼。这几个老江湖将他们看的透彻，小包健康、有趣、风流，性格直爽，却又软弱，处理不来自家麻烦事，还爱自作主张干涉安迪，再加上包母之死安迪脱不了干系，并不十分合适，奈何姻缘这种事，最是不讲道理，况且又有了孩子，索性将一地鸡毛进行到底。

 

婚礼结束，新人送去渡蜜月，谭宗明、魏国强和老包三个老江湖坐进一辆车里，谭宗明半是劝慰半是威胁，“小包年轻，容易犯错误，包总最好放几个人在他身边看着点，有什么问题及时处理了，就一个原则，别让安迪知道。您要是办不到，那就我来，恐怕您也不希望我的人出现在小包身边。”

 

老包连连应了，当真安排人暗地跟着儿子。小包知道，气得砸了几个杯子，在安迪跟前告状几个江湖老贼不信真爱。没奈何姜还是老的辣，结婚不到一年，儿子还不会翻身，小包已经故态复萌，开始偷嘴吃，老包的人暗中替他擦屁股。老谭自然知道，对老包施压，老包转头对儿子撒火，小包再度遇到叛逆期，索性说服安迪举家外迁，移居纽约，他对自己改邪归正自信满满，还摩拳擦掌要干一番大事业。

 

结果没有多久，就被花花世界勾出玩心，这次没人罩着，终于被安迪发现。从认识到现在，他才第一次见识安迪真正发作起来的样子，惊恐不已，连滚带爬跑出去，丢下发疯的安迪和孩子，连着两个月没有回家。此后便连连出事，家中再无宁日，两人都试过理性忍耐，但理性无法扭转感情上的惊惧厌恶，直到前日夫妻再度开战，小包失手将Tommy胳膊拽脱臼，安迪终于下定决心斩断前盟。

 

“总之，我已将那边工作收尾，再留一个月空窗期好好休整，应该足够。”安迪最终没有喝水，进入老谭势力范围，她终于精神松懈下来，撑着头萎顿在沙发上。好在还有老谭，就算结婚生子，有了所谓的丈夫，她仍将谭宗明视作第一可靠可信可倚仗之人，孕产期检查老谭陪着去的，母婴用品都是开单子给老谭采购，为此小包还跳脚了几天，奈何人家两人表现的无比正常，反而显得他这老公无理取闹。

 

“确定要回国发展？频繁迁移可不是良策。”

 

“是。当时应你邀请回国后，其实已经确定未来发展方向，中国是目前全球经济的重要增长点，所有人都想来分一杯羹。前两年移居倒是为了迁就小包，现在没有这个需求，自然回到正轨，不过还要看情况，有没有合适职位。”

 

“盛煊CFO已经有主，做的不错，我也不好无故解聘，不过谭家最新收购改制一家科技公司，席位空悬，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谭家？看来你这两年收获很大。”

 

谭宗明摇头失笑，“你想太多，我大哥觉着本届以政治为重，决意将重心北移，就把长三角通通丢给我了，说是顺便做生日贺礼。不过我兴趣不大，主要精力仍在自己的事上，说好只是代管，等承明、继明谁玩够了，交给他们去。”

 

“看来不是大鳄，是巨鳄了。”

 

安迪调笑，又解决一件事，过后她肯定要好好研究那家科技公司情况，但老谭不会考虑不周就拿到她面前，定然十分合适，不必多想。

 

几年前明老回国时安迪有所接触，知道目前谭家孙辈有五，祖明、宗明、承明、继明、祧明，都是为了纪念做地下工作时改掉的本家姓氏，谭家家教森严，又有老爷子坐镇，大家族的攀比争锋也有，但总体而言，亲和融洽许多。

 

“Tommy，去跟爷爷吃点东西。”谭宗明转向小男孩，孩子安静看着他，安迪点点头，小心翼翼滑下沙发，像只谨慎的小动物，跟着管家走了。

 

安迪问他，“要说什么？”

 

“Tommy跟你？”

 

“当然。”

 

“小包能同意？”

 

“他有点想法，最后是他爸爸发话，他更想要个不会带来麻烦的正常继承人，有Tommy在这，小包再娶再生，都有不便，索性甩脱了事。”

 

谭宗明想了想，“也好。”

 

他看到那孩子，身子瘦小，头大一号，像伶仃的火柴棒，或者故事里的小萝卜头，带着厚厚的大眼镜框，不看人，不说话，永远藏在安迪身后，但也不怎么与妈妈亲昵，像一头战战兢兢的小兽，孤独地提防着整个世界，再加上安迪的遗传基因，包家不想要这样的长孙也是情理之中。

 

“还是上次的问题，你想要我做舅舅，还是做父亲？”

 

这问题安迪发现怀孕，惊慌失措给他打电话时就已讨论过一次。那时安迪隔着电话吓得簌簌发抖，老谭只像知道她吃了新点心一样镇定，“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不要怎样，要怎样？”

 

“不要我带你去做手术，要的话，还要看你是否要他父亲？”

 

“要怎样，不要怎样？”

 

“要就结婚，我给你找教堂办婚礼，不要有四种方案，一孩子送到条件最好的福利院。二孩子生下送我，作为谭家非婚生子养大，你永远是安迪阿姨。三跟我结婚，我做孩子父亲。四你自己带，我做教父或舅父。”

 

“你觉得呢？”

 

“福利院最好，但你不会选，安迪阿姨，你大概也不愿意。三四之间，如果你继续在纽约发展，我建议自己带，单身母亲的身份很有优势，政治正确，如果你在国内发展，建议结婚，国内思想保守，喜爱家庭结构完整的领导。”

 

安迪说我再考虑，结果被小包死缠烂打，竟然连父亲一起收下。没想到时隔四年，会面对同样问题，同样情境。

 

“当年我与小包结婚，并不隐秘，应该有不少人记得，现在如何以谭太太身份出现。”

 

谭宗明笑了笑，“有谭家在，没人敢记得。”

 

“那谭家是否愿意凭空多出这样的媳妇和孙子。”

 

“有我在，你放心。”

 

安迪点头，不再多想，“那好，就这么办。”

 

“把你护照给我，明天我让人拿去登记，顺便向老爷子报喜，你现在去洗漱睡觉，吃饭叫你。”

 

安迪踢着拖鞋上楼，找自己原封未动的旧房间，谭宗明给祖父明楼写邮件，说是报喜，倒有些忐忑，当年老爷子回沪，见过安迪，给出评价，“此女，只可友，不可妻。你只是表面温和，实际掌控欲再强不过。亦师亦友时，无论保护支持，都在你掌控之下，可进可退，而一旦演为爱情，双方对等，你心思深沉，她执拗激越，并非良配。与其惨烈收场，不如维持现状，其聪敏纯粹，实为良佐。”

 

话虽如此，但现在时也势也，境况不同，况且只是婚姻，不是恋爱，希望不会掀起太大水花。

 

时差这许多，竟瞬间收到邮件回复，一个字，“知。”

 

 

TBC/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