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章三

大家一起来找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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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乖乖快去洗洗手，过来吃点水果。”周末大人孩子都在，奶奶热络地招呼大家，他们这两年与凌玲越来越说不到一起，她不像罗子君脾气直爽，有话从来不直说，他们碰了不少软钉子，又被她那些道理说的讲不出话来，只能自己生闷气，渐渐家里大事小事都被她拿捏住了，索性彻底搬到外头租的小房子住，这几天是平儿回来，临时在这边享一享天伦之乐。

“佳清也来，吃这个，”一家人陆陆续续围过来，平儿还埋头在他的一堆什么零件里充耳不闻，“平儿，平儿——快点过来，你感冒刚好，要补充维生素的，奶奶专门给你买的猕猴桃，进口的，你玩什么呢这么专心？”

“我不爱吃猕猴桃，这东西看见就让人犯密集恐惧症。”平儿头也不抬。

“还密集恐惧症，你这都跟哪学的。”

“我爸说的。”平儿自然而然解释，浑然忘了眼前是他亲老子。

陈俊生看了一眼尴尬的爸妈，干笑两声，“你忙什么呢这大半天了？”

“爸爸马上过生日，我跟妈妈商量做个大舰艇送给他，反正他最喜欢鱼了，妈妈在网上买的模型，她负责组装。”平儿退了烧，又不在爸妈跟前，也不撒娇了，说话很有点小大人样子，就是听得一屋子人脸上挂不住，也不知道是童言无忌还是故意刺他。

“过生日就送这个？去年我妈送了块手表，名牌的，好几万呢。”佳清不屑。

“唉，没办法，今年之内我妈不许我爸再买表了，家里表柜放不下了，自从上次我妹妹尿在我爸那块230万的表上，他在家也不带表了，怕抱妹妹的时候硌着她。”陈俊生恍惚了一下，他忽然觉悟，找到了这几天来在儿子身上看到的奇怪的感觉，陌生而熟悉，那是贺涵的样子。以前的平儿，是天真烂漫的，现在自信、确定，甚至带着一点洋洋得意的骄傲，像一只小孔雀在开屏。陈俊生心里嗵的一下，感到空荡荡的失落，离婚这么久，他终于真正认识到，儿子已经不再属于他，不是因为称呼或名字，贺涵真正把这孩子养成了他自己的儿子。

“你这几天光顾着玩，也不见你做作业什么的，你都没功课吗，我看佳清做辅导班的练习题天天熬到半夜。”

“现在是暑假诶，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好吧。”平儿终于找到了甲板模块，继续操持着贺式语气。

凌玲切了水果去皮去核递给佳清，她可能是全家唯一对平儿叫贺涵爸爸没意见的，“平儿你爸爸有没有说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孩子才刚来几天呀。”陈俊生不乐意了。

“我就是问问嘛，佳清马上要到欧洲去参加夏令营了，我问问那边对平儿的安排嘛！”

“怎么着，他要没安排你给报名跟佳清一起去欧洲吗？”陈俊生讽刺地笑了笑，几年下来，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深刻的了解，痛苦又挣脱不开，凑合过吧。

“那肯定是来不及呀，这个夏令营名额很难抢的，我小半年前就给佳清报了名的。”

“平儿就跟我们在家好了，你们都走了才清净。”

眼看着老太太和凌玲又要呛起来，陈俊生一阵头大。

“不行，奶奶，我们说好了暑假去爷爷奶奶家的，机票都买好了，他们在加利福尼亚有座大大大house，好几只萨摩，还有猎犬，还有树林和游泳池，可好玩了。”平儿跳起来，“好了！有贺卡吗奶奶？”

当奶奶的有求必应，急忙翻出来过年时的卡片给他。

平儿写了早就想好的生日祝福，然后端端正正落款，贺君平。爷爷奶奶心里五味杂陈，要不是当着孩子们的面，眼泪就要掉下来，恨不得拿眼神剜了不争气的儿子和这女人。

•

洪少秋藏在暗处，看着他们进电梯按了13，从楼梯飞速追了上去。

上去是会客厅，然后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敞开式的办公间，桌上零零碎碎摆着东西，看起来有很多人上班，现在却是空的。顺着走廊进去，另一个会客厅，相向又有几条走廊，洪少秋站在入口打量了一下，选了有空气流动的一道，曲里拐弯竟然是个天台茶座，那两个男人在那喝茶。

洪少秋听了一会儿，什么也听不清，口型能看出几个词，程序、软件、系统什么的，然后两人就都背向他了，彻底玩玩儿。

洪少秋眼睛一转，干脆撤退，找个走廊办公室躲起来，打开随身带的小笔记本，试图进入这栋楼的网络。刚一桥接，洪少秋就绷紧了弦，明显远远高出一般公司、甚至网络公司的防火墙水平，这反而挑起了洪少秋的好胜心，他敲击程序，寻找防火墙漏洞，蹑手蹑脚溜了进去，没等他检查浏览，就被发现了痕迹，系统自动开启了保护模式，开始反向追踪他。

碰到硬茬了。洪少秋保持原则，立刻放弃，抽身而退，找了几个跳板，留下假的ip地址，断网关机，结束窥探，认栽。

正打算撤，忽然听到脚步声，茶也喝的太快了，心中叫苦，听着那天医院碰到的英俊男人说，“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先让老谭帮你联系一下，看看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到底有没有碰到线，政府那边又是怎么个态度。有人周转，就一切皆可为。”

直到两人拐过去，洪少秋才赶紧贴墙溜走，绕到走廊另一头的安全通道，一路加速狂奔下楼。

结果刚到楼下，就听见电梯叮得一声，两位正主也出来了。

洪少秋直叫苦，这空荡荡的地方一目了然，可往哪躲啊！

•

“爸爸——”

贺涵闻声望去，笑着接住飞扑过来的平儿，沉甸甸的，他都快要抱不动了。

“才两天没见，这么想爸爸啊。”贺涵笑着揉他，“记得Adam叔叔吗？”

“叔叔好。”

“你好，一年不见长高不少啊。”

贺涵挑眉，“你爷爷奶奶还真放心你一个出来。”

“我说你让车来接我。司机叔叔放我在那边，我自己找到这个楼的。”平儿指指远处，洪少秋跨上他的自行车，戴着墨镜，对他摇摇手再见，“这个哥哥还给我指了路。”

贺涵看他一眼，身形隐约有点熟悉。

“爸爸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平儿摇晃他，贺涵不再多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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