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到爱】此心安处第二部 11 (明楼/凌远)

第十一章【过渡章/又名恋爱小课堂】

 

明楼站在门外,直到声控灯熄灭,才回过神来,恼怒地看着手中无意识捎出来的垃圾袋。然后又想起来这明明是自己的公寓,愈发不爽。郭骑云为他拉开车门时吓得抖了抖。

 

车队一路开回明家大宅,三更半夜灯火早就息了,明楼不让人吵吵,两三个佣人引着他进去,悄然洗漱更衣休息,他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没想到多年练下的本事,该睡还是闭眼就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明镜才知道明楼晚上回来了,她下楼的时候明楼在沙发上坐着,看见她手腕一翻将报纸的叠好,走到餐桌边为她拉开椅子,转头冲阿香皱眉,“明台呢?”

 

“小少爷睡得晚……”

 

“又胡闹。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熬夜不要熬夜就是不听,我这才几天不在?”明楼眉头紧皱,搁下刚拿起的筷子,“叫他起来,就说我请他吃饭。”

 

阿香看他脸色不好,噤若寒蝉地去了。明镜看他一眼,“小孩子贪玩,偶尔睡个懒觉有什么的,发这么大脾气。”

 

“是偶尔吗?”明楼质疑,明镜不说话了,“您就惯着他吧。”

 

“就你规矩大。”明镜不大放心,“你怎么大半夜地突然回来了,招呼都不打,好歹叫厨房给你留点宵夜。”

 

“没事,周一要出差,回来取点东西。”

 

明镜忍了又忍,终于试探着问他,“就你一个人?”

 

明楼停箸,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姐姐,“您不乐意?”

 

明镜脸色变了变,慢慢搅动汤匙,不再说话。恰好明台蹿了下来,见着明楼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缩着脑袋眼珠子乱转。

 

“看什么,坐下吃饭。”

 

明台急忙入座,嬉皮笑脸问好,“大哥早上好,远哥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明楼看了一眼明镜,明镜看了一眼明楼,都没说话。

 

“吵架啦?不至于吧……”明台咋呼,“天哪能跟大哥吵起来,远哥可真是了不得,哥,要帮忙吗,咱输人不输阵啊。”

 

明楼瞥他一眼,就要骂人,明镜抢先转过脸来,“明台,暑假快结束啦,你的功课温习了没有呀,你大哥让你看的拉丁文原著读完了没有?小孩子家家的,少掺和些有的没的事,大晚上的抱着手机不撒手,笑的跟向日葵似的,你大哥刚还说我惯着你呢,看来是该好好管管。”

 

明台一下子蔫儿了,装鹌鹑缩进粥碗里。

 

明楼只在家呆了两天,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低气压辐射的明镜都有点受不了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关心,“真吵架了?怎么回事?你俩这么明白的人。”又补上一句,“兄弟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

 

“没事,工作的事。”

 

“肯定是你又干什么混事了。有误会就好好解释,好好道歉,这样冷着算怎么回事。”

 

“我解释过了。”明楼不服。

 

提起这个明镜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解释?你怎么解释的?当我不了解你呀。你说说您明大长官的劝说、解释、道歉,哪次不是掐着时间、带着任务来的?哪次是因为感情上放不下过不去?工作工作,天天就知道工作,活的一点儿人味都没有。”

 

明楼百口莫辩,想了半天竟然没法反驳。

 

明台又溜了下来,被明楼余光扫到,没敢跑,老老实实过来赔笑,站在沙发背后给明楼按肩膀,“大哥,您要出差?”

 

“怎么?”

 

“嘿嘿,Panamera能不能借我开两天?”

 

“保时捷?也不新潮啊,样子还有点保守,不像我们家小少爷的口味呀。”

 

“这不我那些车,都有点高调嘛,要跟朋友出去……”小少爷扭扭捏捏。

 

“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啊?”明楼调侃,被明镜瞪了一眼。

 

“普通朋友,哎呀您就说给不给吧……”

 

“给,给,小少爷喜欢的我什么时候不给啦。”明楼摇摇头,“等会儿自己去拿钥匙。正好你明天把我送到机场,顺便溜溜车,好久没开了都。”

 

“啊……大清早的……”

 

“嘟囔什么,好好说话。”

 

被迫放弃懒觉的人敢怒不敢言。

 

明楼和明镜对视一眼,“对了,把你朋友也带上我顺道见见。”

 

·

 

第二天一大早,看明台没心没肺睡的香甜,做兄长的最终还是没舍得叫醒他,反正那位“朋友”他也认识,并不非要在今天见一见。

 

出发后明楼绕道接人,他给阿诚放了假,只好汪曼春做助理陪首长出差。汪大处长可比明台那个小怂包胆色正得多,八卦雷达也更灵敏,一见明楼好奇心就燃烧起来了,“凌院长生气了?”

 

“什么?”

 

“别在女人面前装傻。”汪曼春笑的高深莫测,纤纤素手指向明楼,“你要出差,竟然起这么早,而且领口没有系的严严实实,啧啧啧。”

 

郭骑云倒抽一口冷气,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竖起耳朵装聋子。

 

“说说嘛,”曼春热情洋溢,拽着明楼袖口,“师哥~”

 

明楼受不了地摇头叹气,抽象地描述了一下整件事和那天晚上的对话过程,汪曼春差点笑晕过去,“师哥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会不会吵架?”

 

“这算吵架吗?”

 

明楼义正辞严,曼春想了想,“也是,现在这世上估计除了明台那个小东西连敢跟你顶嘴的人都没有,怪不得呢。”

 

池鱼在家打了个喷嚏。

 

“师哥。”汪处长很有分寸,急忙收住,转而语重心长谆谆教诲,“感情这种事,不是靠讲道理就能解决的。你说的那些大道理谁不懂,凌院长这么聪明的人能不明白?不理解?你以为论证出你有道理你是对的这事就解决了吗?动动脑子好伐?谈感情又不是打辩论赛,闹了矛盾,发生了不开心的事,需要的是情绪上的疏导和发泄,不是道理,不是说你讲得对你就赢了……你交往过那么多人,应该听过一句经典的话,‘好,都是你对,都是你有理,行了吧?’”

 

明楼一脸空白。

 

“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曼春绝望叹气,想了又想,“那师哥你回忆一下,小时候六七岁那次,我追着别人挑衅,结果反而自己的蝴蝶结被抢走了,嚎啕大哭,你是怎么做的?你跟我讲道理,说我不该惹事,输了东西活该吗?你没有。你搂着哄我,带我去看你最心爱的不让别人碰的白雕,带我放风筝,还从你姐姐那偷了一个更好看的发卡给我是不是?”

 

 “那是因为你在哭。”

 

“凌远没哭,所以他就不该被哄被抚慰?他不无理取闹反而错了?你不是最讲理,你听听自己的话有道理没有?”

 

明楼若有所思,不耻下问,“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赔礼道歉任打任罚插科打诨嘘寒问暖这你都不懂吗我的好师哥诶。”曼春娇媚地白眼横了他一眼,举起十指轻轻吹着新做的指甲,服了这些直男。

 

咦,好像哪里不对?

 

“总之,起码要让他知道,你根本没有怀疑过他,提出假设来观察他评判他也只是走个过场不是你的本意。这个人所求所怕也不过是信任二字,你真是当局者迷了。”

 

明楼望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叹息,“如果真的是我本意呢。”

 

曼春噎住,一切戛然而止。

 

明楼忽然很后悔,那天晚上自己没有走过去,握住那双冰冷的手。

 

他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谈论爱呢。这些年的血与火、光明与黑暗、信任与背叛早已将他打磨成一柄剑、异化为一把枪。他第一次出现在凌远面前时是故意的,他第一次见到那只袖扣时是怀疑的,他第一次将喉咙暴露在凌远手心里时是故意的,他第一次发现Helen身份时是怀疑的。他的亲情与爱情从来都是真切的,他爱这些人,但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理性的评判和分析,他被训练为一架机器,这个巨型国家暴力机器的一部分,无论是牺牲还是获取,他情感的本能早已被工具的本性所掩盖。姐姐说的多么正确,他缺了那么点儿“人味儿”,可不是嘛。

 

他忽然觉得强烈的遗憾与疼痛。

 

明楼靠在椅背上,逼着眼睛,便不由浮现出凌远孩子气的笑着、刻薄挤兑朋友、耍赖不讲理乱发脾气的样子,这个人那么好那么好。明楼忽然用力微笑起来,他就是自私又冷酷,那又怎么样呢,他总归是不会放手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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