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到爱】此心安处第二部(明楼/凌远,第十五章)

话说楼总求婚了竟然没有人激动,这俩有这么老夫老夫嘛_(:з)∠)_

 

第十五章

 

睡到半夜,凌远突然抽搐一下,醒了过来,意识不太清醒就先条件性地用手臂压住了上腹,几乎瞬间睡衣就被冷汗浸湿了。

 

明楼同时转醒,半睡半醒从床头拿过抗酸药物和每天提前准备好的半杯水兑成温的,扳过他喂了药,又躺下去从背后环住人伸手轻轻按在胃上揉着。凌远缓了一会儿,翻了个身头抵在他颈边继续迷糊,明楼抓着他手摇了摇,“还疼吗?”

 

“唔。”

 

明楼准备起身。被凌远拽住手,迷迷糊糊嘀咕,“没事,习惯了。”

 

明楼皱了皱眉,继续揉按,“真没事?怎么感觉这两天疼的厉害了?”

 

“真没事。”凌远困得睁不开眼,终于被他搅扰醒了,抱着腹部又蜷了一会儿,转身躺平叹气,“我这个毛病,是不是挺烦人的。饭前空腹疼1-2小时,饭后缓一会儿,又因为进食腹胀疼1个多小时,还没停又空腹疼了,再加上疲劳痛、紧张痛、夜间痛……简直没有好的时候。之前没想到跟我在一起有这么麻烦吧。”

 

“是啊。”

 

见明楼并不否认,凌远感到抱歉,又莫名有那么一丝委屈。

 

没等他说话,明楼也身体倾斜,继续侧身搂住他,还带着困意的声音含含糊糊微笑,“但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嘛,像吃饭、工作、教训明台一样。”

 

凌远失笑,又卷进他怀里,感慨道,“有你这么个大哥,明台可真不容易。”

 

“家人嘛。”

 

真正麻烦的家人很快找上门来。

 

凌远在他书房门口徘徊了三次,转了无数个圈,明楼终于听不下去,“进来吧。”

 

白天在医院里颐指气使昂首挺胸的凌大院长端着玻璃杯靠在门上,一杯热水快要小口小口抿完了,才近乎低声下气地述说,许乐风要见他俩。

 

从凌远还很小的时候,许乐风这个多年未见的官运亨通的老同学突然上门就让凌景鸿夫妇吃了一惊,后来他常常来家里做客,好像特别喜欢小凌远,每次都要跟他单独玩一会儿,凌远也以一种莫名的热情喜欢他的许伯伯,所有孩子里他最能明白理解许乐风说的话。那时起,陈忆就隐约觉出一层特别的关系。

 

后来许乐风前妻去世,袁红雨自觉看到希望,抢回凌远又连打带骂逼他去见许乐风,希求借着凌远的关系再续前缘。但许乐风早已不是当年的许乐风了,那个慈祥和蔼的许伯伯,一旦变成父亲,就变得冷漠无情,毫不留情地拒绝凌远上门,直截了当表示不会认他。又因为他的绝情,袁红雨疯了,毫不留情地对凌远下手,最后在失望中去世。明楼曾经听林念初讲过,凌远还在轮转的时候,曾经重病住院,她得知了,跑去看他,凌远烧得迷迷乎乎的,误以为她是袁雨红,拽着她的手哭,说妈你别逼我了,别逼自己了,他不可能认我们的,我们走,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我会对你很好。当时,林念初瞧着病得迷糊的凌远,心里真是恨死了袁雨红。却也自此明白,不管袁雨红多么可恨,在凌远心里,却总是妈妈。就好像明楼现在看着凌远的脸色,也终于明白,哪怕许乐风不肯认他、许乐风再婚、许乐风始终没有孩子,又跑来找他,表示歉疚,近乎纠缠地来看他,让他说出那一番“冷血疯狂”的言论,这个“伯伯”在他心里总有特殊的位置。

 

那次停车场相遇之后,明楼单独找到许乐风,开诚布公地谈过,他好像终于死了心,不再试图认回儿子。经过飓风,凌远也似乎把一切都看得淡了,对许乐风不再有从前的恨和从前的放不下,似乎只当自己是凌家儿子,而把许乐风当做一个很不错的上级领导,甚至,当做一位叔伯长辈。

 

这些日子,听他顺口讲着些少年琐事,有大哥有小妹有父亲,再没有作为‘养子’的隔阂别扭,明楼心想,该感谢飓风,让他对许乐风有了些理解,同时也明白各自的基本底线确实不同,虽有一样血液,却并非一样的人,他是凌景鸿的儿子,只有凌景鸿一个父亲,自此,真真正正地放下了关于血缘的纠结,却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去,当许乐风一出现,一找到他,他立刻如同被魔法棒点到一般,一切回到原点。[1]

 

明楼气得想骂他,当初自己连威胁带警告的让人离远点,现在又巴巴凑上去吗?凭什么要处处受这个除了一颗精子之外,什么也没给他的爹的气?但他知道,凌远既然到了开口为难他的地步,他自己一定已经十倍百倍的为难。毕竟许乐风现在主持卫生部工作,凌远这么大一家医院的大家长,自己一个人再硬气,有了要看顾的“孩子们”,就立刻软了骨头,很难有那个底气再对顶头上司说不。再说,以他以往经验,从袁红雨到许乐风,凌远这样从来只会欺负人不会被人欺的人,却总是在这些亏欠他良多的人面前忍气吞声,任人揉长搓扁。

 

“他要干什么?”

 

“好像是知道了咱俩的事吧,想见一面。还有我爸爸葬礼他没能出席,表示慰问。”

 

明楼叹了口气,表示接受。

 

凌远却仍然紧绷着,整个人有点神经质,手指半攥着,“我们到时候穿什么去?他知道了,那要配套穿戴吗?穿西装的话,打哪条领带,蓝色条纹还是波点丝绸的?”

 

明楼怔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心酸起来,想起韦天舒说的,年轻时病发,听说许乐风跟凌景鸿一起来探病,还躺在床上挂针水米不进一点劲儿没有的凌远忽然挣扎着坐起来,慌慌张张要把床单褶皱都铺好抻平。一个孩子的少年时代,究竟受了多大的折辱和委屈,才这么不肯在这个明明应该是父亲的人面前露出一丁点不体面来。

 

明楼倏然站起,打断他焦虑的喋喋不休,拽着人手腕坐在沙发上,察觉到凌远双手冷的像冰,还发着抖,气得笑出来,握在自己掌心里,“你当他是谁,又当我是谁?难不成还要上门拜见,是拿我当林念初吗?”

 

“你呀,可真变成实诚人了,他一召唤就去敲门吗?他把话递到你那,只是不好跟我提,通过你表达一个会晤的意思罢了,这样的父亲,还有脸面叫人去拜见磕头不成,约个时间见一见就行了,我们的主场。他还有位夫人是吧?”凌远点头,愣愣看着他念叨自己,他在许乐风和袁红雨的事上,向来无措又软弱,现在像一个正受欺负的孩子忽然来了可以撑腰的大人似的,松了口气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明楼已经拿起电话,“阿诚,周末大姐没事吧。好,那安排一下,我要在家宴请卫生部乐风同志,对,请他们夫妇两个,请大姐接待一下女眷。你跟他秘书联系一下,没什么事的话就定在周末。对,家宴,规格不用太高。吃了饭就走,不用安排活动。”

 

这次见面跟凌远设想过的截然不同。

 

在接到电话对明楼开口前,他想过很多很多。或者说,从许乐风在飓风中力挽狂澜、他俩通力配合、许主持卫生部工作还额外保住了他的政治生命,没有让那一系列逾越的物资权限运作中止他的行医生涯开始,他就想了很多。他当时就已经明白他们将会(起码从表面上)达成和解的事实。这次见面终于来临,他想过,也觉得必然如此,做伯伯的会和蔼可亲,雍容从容,那位伯母,也定然以母性长辈自居地来关切他、叮嘱他,而他,时移世易,也再也不会梗着脖子冷言冷语,反而轻松自如,接受长辈问询指点,接受礼物,与他们谈笑风生,甚至偶尔闪过一些小时候的默契。但他没想过明楼会是什么样子,许乐风要见的包括明楼是个意外,而他也的确没法想象明楼怎么能陪着自己作小伏低,陪这个人谈笑吃饭。

 

结果从容自在的反倒是明楼。

 

明镜坐了主位,两位商场的女强人无论商业拓展、经济形势、合作共赢,还是自己一路走来的酸甜苦辣,都十分投缘,竟然似乎真的谈成了几笔公司转让的小生意。而明楼和许乐风真的好像捐弃前嫌,如同亲密的党内同志一样聊着一些上层的改革形势、人事变动,还有大首长家里的小热闹,气氛热烈,宾主尽欢。凌远心底瞠目,也松了口气,让出了中心位置,不再绞尽脑汁打腹稿考虑需要说什么,专心致志吃饭。

 

饭后两位女士在化妆间聊了一会儿私密话题,明楼和许乐风端着红酒在阳台闲谈,许乐风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一对订制男表送他们,明楼打开看了一眼,就道谢收下了,态度平淡,倒也没有轻视的意思。而凌远竟然被赶去房间小憩了一会儿,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竟真的迷糊过去,大概是家里的气氛太熟悉温暖的缘故。

 

这一顿饭吃得他心中五味杂陈,松了口气,又感觉十分不对劲,怎么好像是许家和明家的接洽,他不小心误入了一样。明楼便搂着他笑,将手表随便扔到一边去,你当他真来吊唁吗。对各方而言,这本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对于许乐风,明楼其实没什么意见,私德有亏这样的事也不是他需要考虑的。既然与凌远扯上关系,他自然以凌远的看法为基准。若父子反目,他必然站在这边,想方设法要将许乐风拉下马,但不到这程度的前嫌,就助推一把也无妨,让他管了卫生部对凌远来说总比别人强一些,而现在父子既然和解,他自然不介意多一友邻,少一仇雠。大姐也大体知道姨母当年与许乐风的纠葛,眼下不也毫不介怀地打开大门,结交替代了姨母位置的女人。

 

排除感情,由谁来做他的老丈人,其实明楼是不介意的。

 

商人而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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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本通贩

注:1、来自原著

2、 @苇恩 守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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