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HLS/到爱】宗上所恕(谭宗明/庄恕粮食向,带楼远,中)

就是为了发泄的爽文,不要问我逻辑结构故事线

上篇发现大家怎么比我还激动……


 

谁也没想到,最后这间手术室几乎变成了世界移植年会分会场。在庄恕准备手术的两个小时中,仁合医院接到从全球各个国家传来的观摩请求,开始是零零星星一个一个的电话,打听消息真实与否,后来电话越来越多,应接不暇,美国、德国、澳大利亚、芬兰、日本、韩国,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问题,庄医生是否确定主刀这台手术,贵院是否有条件同步观摩。院办主任请示过扬帆后,紧急将全院所有英语不错的不忙的医护人员全部抓来指挥中心,一人发了一张制式答案。

 

于是,除了展示给视察领导以外,两年前仁合投资上百万建立的多功能影像室终于第一次投入使用,经过复杂的网络调整之后,手术室内的每一个操作细节开始向全世界同步直播。

 

虽然已经明确这台手术成果与仁合医院没有任何关系,但仁合还是迅速更新了宣传栏,大肆渲染后加进了展板、宣传手册和网站里,当然是注意规避开某些涉嫌侵权的措辞后。

 

这次手术是载入史册的,是任何一个观摩过的人终身难忘的,不是因为手术过程的完美精确,而是在这场手术中几乎出现了心肺移植手术可能出现的不可能出现的全部突发状况、不良反应、危急征兆,患者重病卧床实在太久了,身体的衰败已经到了极限,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引起剧烈反应,各项数据断崖式下跌又被庄恕以各种常规的非常规的手段从悬崖边抢救回来,所以盯着屏幕的人,修敏齐、谭宗明、张默涵还有全球连线的各国医生,无不捏着一把汗,时不时发出一阵倒抽冷气的低呼声。

 

五个小时之后,张默涵背对背将傅博文换了下来,傅博文换完衣服擦着满头冷汗出来,他腿有些发软,扶着椅子坐在修敏齐旁边,“彤彤真是太幸运了。”

 

修敏齐眼中含着泪光,嘴唇颤抖,“这也叫幸运?”

 

“修老师,”傅博文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您是一名医生……孩子得病固然是不幸,情况如此恶劣更是不幸中的不幸,可这种情况,能机缘巧合碰上庄医生在国内,实在是,实在是……”

 

傅博文说不下去了,他将目光移到屏幕上,立刻被手术吸引住了,讷讷道,“实在是天大的幸运……虽说医学没有绝对,可这台手术进行到现在,我必须得说,如果是我们几个开台,失败率是百分之百。”

 

谭宗明听到他们的谈话,却没有听进去多少,他只记住了庄恕的眼睛,戴上口罩站在手术台边的那双眼睛,如此有神、通透、镇定,好像只要站在这里,拿起这把手术刀,就在也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他了。一个人在自己的专业面前竟能绽放出如此的光彩,谭宗明心旌神摇。

 

“放。”

 

唯一一个跟着庄恕坚持了十二个小时的陆晨曦第一次感到犹豫了。

 

“放。”

 

庄恕再次强调,他的声音一如每一台手术的平稳从容。

 

陆晨曦咬紧牙关,打开封闭,一股热血立刻如水柱一般滋了庄恕一脸,护目镜被糊得严严实实,庄恕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微微偏头,由护士擦去血迹,这才跟所有人一起看向机器。

 

血压在两分钟的急跌之后,终于一点一点向上攀升,别的数据也开始趋向平稳,庄恕又仔细审视一遍,看向张默涵,“关胸吧。”

 

“是!”

 

这三个字代表今天手术的圆满成功,张默涵这个教授级别的主任医师无端激动起来。

 

手术室里风平浪静,室外却由鸦雀无声而发出一阵阵惊叹的嗡鸣,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水面,激起一串串涟漪,波澜汇聚,心意凝结,人群中逐渐出现零星的掌声,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最终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全世界无数电脑屏幕前的医生们起立鼓掌,仁合医院的医护人员起立鼓掌,卫生局前来观摩的陈局长一行起立鼓掌,终于,在这海洋般的掌声中,修敏齐与傅博文也起立鼓掌。

 

·

 

手术结束后,主刀医生庄恕没有和患者家属进行任何交流,没有接受各国同仁的祝贺,直接由手术室员工通道离开,赶往机场。

 

机场候机大厅里,陆晨曦循着可能的方向不断寻找。她的羽绒服下,还是绿色的手术服,交代完患者情况和注意事项后,头一次违例,没有换衣服也没有上交刷手衣,直接套上外套冲回了家里。庄恕的箱子已经不再,她立刻查了航班,飞车冲向一家高档首饰店,二十分钟后又冲出来,继续飞车赶往机场。

 

人群中,她终于看到庄恕,向他快步走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庄恕神色冷淡,没有躲避她,却也没有任何热情。

 

“我向你求婚。”她略带结巴地对庄恕说,“在救灾的时候我就跟杨羽说过,救灾结束,我,我要向你求婚,我,我脸皮比你厚……我,我比你先动感情,我……”她说着掏出一枚戒指,想要往他手上套。她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兴奋地瞪着一个浪漫的机场拥吻。

 

然而庄恕轻轻推开她。他笑了笑,带着茫然和极度的疲惫,低声道:“陆大夫,我觉得你应该带着一面‘大公无私,救死扶伤,杏林妙手’的锦旗给我,不是戒指。你已经逼我,为了做一个好大夫,不许去做一个正常人了。戒指是什么东西?对不起,我戴不住。”他举起自己的手,轻轻地笑笑,“在你眼里,这双手,只会拿手术刀,只许拿手术刀。”[1]

 

陆晨曦被他留在身后,庄恕独自一人站在登机口,看着所有人一个一个地走进廊桥,他迷茫地看看眼前飞往美国的航班,又转头看看身后宽阔的大厅。他想,短短几个月,怎么能发生这么多事,他怎么总是如此地,无助,又无能。

 

等到工作人员过来催他的时候,庄恕醒过神来,垂下眼睛点点头就往里走,却突然被人拽住肩膀,“你跑什么跑,凌远没跟你说让你别急着走?”

 

庄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好友,工作人员再次来催这最后一位旅客,谭宗明摆摆手,“他不走了,你们起飞吧。”

 

·

 

“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这事不简单,你非要一个人先混到仁合去查,看看查出什么来了,还得给……做手术,”谭宗明开了新宠来,一路狂飙,“还是让我给你请个专业人士来帮忙吧。”

 

庄恕跟着谭宗明进入他那个占地不知道多少亩的庄园,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阶级仇恨来,“奢侈。”

 

谭宗明愤愤,“讲道理啊,上次随手在海边买了上千万别墅一年才住了三天的是谁???你税后年薪可才一千多万人民币啊,我住个院子怎么了?一个个的。”

 

“看来嫉恶如仇的不止我一个。”庄恕终于被逗得带上点笑意,“您这是院子?这是一座山。”

 

下车进了宅子,两个人已经等着了,一位是刚刚配合他完成手术的凌远凌院长,他们之前在美国就认识了,回到嘉林又在数次学术研讨和讲座上进行过深入的交谈,另一位没见过,身量很高,头发油光发亮向后梳着,举止十分端贵气派,虽然现在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马甲,与凌远亲密交谈,但仍能看出非凡了。

 

这就是谭宗明说的专业人士?

 

“庄医生您好,”男人与他握手,自我介绍,“明楼。”

 

身份、行业、职务,什么也没说,庄恕心里纳罕,不动声色。

 

“今天手术的时候,你怎么知道……”凌远显然跟几人都很熟悉,没等明楼和庄恕寒暄结束抢先接过话茬拐回了手术上,庄恕看一眼明楼,刚才威严深重的男人表情竟然柔和了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由他们学术研究去。

 

最后还是谭宗明过来把两个讨论的面色红润情绪高亢的人分开拽过来谈正事,他让庄恕把回来翻案一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跟明楼讲了一遍,把他手上的证据也拿了出来。

 

明楼仔细看了一遍所有纸质材料,想了又想,看庄恕一眼,又看他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感慨,“实在太天真了……”

 

凌远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首先你要明白你要扳倒的是什么人,是业界泰斗级人物,桃李满天下,不止心胸外科大半是他的徒子徒孙,还有卫生局到卫生部的各级领导,还有转行去做药材做器械的,他们能让你把他弄得身败名裂?那他们算什么,从学术泰斗的弟子变成无良医生的弟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庄大夫,就算你有充足的证据可能都不能拿他怎样,何况你现在只有,”明楼抖了抖手上的证词,“只有这些东西。”

 

庄恕脸色颓唐。

 

明楼伸出手来,将几张纸按在茶几上,他一开口自带久居上位说一不二的气度,由不得人不注意听他讲,“要告倒一个人,要人证物证俱全。人证,目击证人钟西北已经故去,好在他留下了遗书,傅博文已经承认,如果修敏齐能亲口承认是最有力的。你能不能说服傅博文去跟修敏齐谈话,诱导他说出真相,进行录音?”

 

“恐怕很难,傅博文做了坏事,但他十分软弱,不是一个彻底的坏人,三十年来备受良心折磨,才会吐露真相,但修敏齐是他最敬重的师长,让他去设计下套,恐怕他也很难做到。”

 

“那么物证,只有这张写着利多卡因的取药单,可卫生局的档案里封存着一份青霉素的取药单,也有张淑梅签字,你怎么证明这张是真那张是假呢?你手里有没有你妈妈当年的各种文书资料可以做字迹鉴定的?”

 

庄恕摇摇头,“当年南南被拐,妈妈自杀,我被送到乡下老家,我妈的后事是单位办的,房子要收回去,里面的东西听说都被拉走处理了,我手里只有这份工作证。”

 

“工作证上的字迹可没法说是员工本人的。”明楼点点头,并不失望,“还有一个途径,你妈妈当年进行了各种申诉,申诉材料应该可以认证为本人所书。”

 

“可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庄恕苦笑,他也想过,可来中国见识过老档案的保管情况以后就彻底心凉了。

 

“先当做一个路子,好在你妈妈当年病急乱投医,各家单位都找,这么多单位,希望能有那么一两家保存下来了。但就算有恐怕也得调查重启后才能拿到。”

 

“那怎么办?”

 

“不怕,从另一个角度说,做成一件事要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是十年前,十五年前,修敏齐还在当院长当校长,占据主流话语权,那翻案的难度是十倍百倍的大,现在他已经退休,傅博文自毁名声,下一代青黄不接,修派势力在走下坡路,何况中央正在进行的医疗体系改革上,他思想已经保守,带着徒子徒孙处处作梗,看不清大势,上头对他的保护也会减弱,这是天时;嘉林是医改的试点地区,派系斗争如火如荼,特别适合见缝插针浑水摸鱼,又是咱们谭总的大本营,这是地利;你来这几个月,做人做事从上到下人人敬服,连修一派的弟子都站在你这边,从张默涵到陆晨曦,别的医护人员更不用说了,这是你自己挣来的,再加上陆晨曦作为当年的‘受害人家属’,身份具有天然优势,这是人和。”

 

“我不想谈她。”庄恕神色寡淡。

 

“有时候,人只能被命运卷着往前走。”明楼最后意味深长地在他肩上拍了拍。

 

·

 

“什么人啊这是?”庄恕看着谭宗明塞进他手里的大闸蟹发愣,这怎么吃?

 

“财政部的,实际身份是中国国家安全部华北地区负责人之一。”谭宗明指了指桌上全套的工具,幸灾乐祸看庄恕出糗,“类似于你们的CIA吧。”

 

庄恕脸色一振,“可以啊老谭,人脉够广的,让这么大的人物来办我这种案子?”

 

“你当他是为我?”谭宗明翻个白眼,“他跟凌远,关系可不一般。”

 

庄恕愈发茫然。

 

“唉,你果然是单纯的可以,修派势力是医改的挡路石,而凌远,正是改革风口浪尖的刀锋人物,医改委副主任,可不跟修敏齐不对付嘛,你这事简直是瞌睡送枕头,正合他心意,”谭宗明笑得高深莫测,“他早就对修派阵地虎视眈眈了,你可等着瞧吧。”


[1]以上求婚出自原著,摘录给大家看看


TBC

靳东角色相关合集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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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修敏齐

 

听说竟然被挂了,还是第一次在LF被挂啊感慨,那顺便多说两句,我能想到有人认可修敏齐的选择,但我没先到竟然有人真的真情实感觉得修是大圣人,张淑梅应该自认倒霉,庄恕更是私人恩怨和职业道德分不清的zz……首先,虽然关于功利主义的争辩是长期存在的哲学命题,经典的火车变轨问题,如果杀一个人能用他的器官救活5个人,这个人就该杀吗?哲学的争论应该存在,在《此心》中也已经讨论过很多了,但希望大家清楚现代社会的进步正是从尊重保护每一个个体开始的,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自我牺牲我们称之为英雄,但没有任何人有权力去评判去决定要求别人牺牲,或者起码当你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某人之后,应该像傅博文一样怀有愧疚和歉意。有人说这是粉丝滤镜,然而这件事就算两人易地而处,我也会说那个牺牲护士还毫无愧疚之心的,真不是个东西。

 

其次,修的行为或许真的救了很多人,但他违背了另一个医疗原则,实事求是。如庄所说,一个失败的案例应该成为医学进步的先导,而不是为了掩盖失败阻碍进步。前后两个案例互为对照,如果今天的庄恕做出和修敏齐一样的选择,那么之后的感染将死伤无数。如果当年的陆中和遭遇的是同样严重的细菌变异,引发大规模死亡,修又将以什么为自己辩解?

 

再次,如果修真的是为了治病救人,那么三十年后他已经不能上手术台不能治病救人了,为什么拒绝说出真相?到底是为了医学,还是为了自己学术泰斗的名声?极端的说,如果真的是一心为了医学发展,那么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黑历史解聘庄恕?这样会有多少患者失去治疗机会。如果是为了治愈更多的病人,那么为什么要逼庄恕手术,万一他由于心理伤害以后不能走上手术台,会贻误多少患者的生命?

 

最后回到最初的话题,有的人总是自我代入做出选择的那个人,实际上我们绝大多数都是被选择被牺牲的人,如果你的导师剽窃你的成果反而栽赃给你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将来对学术的贡献远大于你,如果你的上司伪造证据诬陷你贪污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将来能给公司创造更大的收益,如果你的领袖要灭绝你的种族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种族更有益于人类社会发展?到那时,你还觉得自己应该自认倒霉吗?

 

如傅院长墙上的字,勿忘初心,医生的使命治病救人,一个人也是人,她有为国捐躯的爱人,有受到校园欺凌的孩子,有不肯服输的骨头,有像你我一样普普通通的尊严,她不是一个渺小的数字,她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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