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LS】忘年(楼&谭祖孙,谭&安挚友,粮食向第五)

5

 

 

 

“走了,休息。”

 

 

 

谭宗明在会议桌上敲了两下,率先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安迪无奈收拾东西,悻悻跟在他身后,有些恼怒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巴甫洛夫,恨你。”

 

 

 

这是一个在漫长岁月中养成的习惯,安迪常常觉得简直已经变成条件反射,只要老谭这样敲一敲桌子、敲一敲电脑、敲一敲书本,自己就习惯性放下手头一切事情被他拖走,去吃饭、去休息、去围观各种莫名其妙的活动。

 

 

 

对两个学霸来说,一切故事大概都是从图书馆开始的。

 

 

 

安迪虽然被发配给谭宗明,但毕竟是学生,还有功课和论文,大半时间仍然泡在图书馆里。这是她最最喜欢的地方,明亮、空旷、有很高的天顶,足够大的桌案,和无穷无尽的藏书,若是没事,她总是开馆就来,闭馆才走,霸占着自己最喜欢的位置。

 

 

 

图书馆很大,除了考试周,几乎没有人来跟她拼座,所以她总是独占一席。

 

 

 

但那天却有人坐在了她对面,同样的高高一摞书、电脑、和无数纸张讲义,她皱了下眉,却没有抬头,继续手指翻飞浏览资料,迅速让这件事从自己脑海中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在她桌边敲了敲,安迪从数字中惊醒,猛然抬头,竟然是那天导师介绍给她的学长,经济学PHD,谭宗明。

 

 

 

看她发呆,谭宗明指了指腕表,无声做着口型,“去吃饭。”

 

 

 

安迪茫然,需要我看着东西?点点头,目光又回到书本上。

 

 

 

谭宗明无语,又敲了下,“一起。”

 

 

 

安迪皱眉摇头,要看的东西还很多,根本没时间去餐厅。

 

 

 

谭宗明的字典里从来只有选择,没有放弃,所以他固执地站在安迪一侧,挡着光线,投下斑驳的影子。

 

 

 

安迪茫然地看看计划中的阅读资料,又看看他,发现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留意到这边,她最讨厌被人关注,于是只得深深吸气,拿上电脑跟着他离开图书馆。

 

 

 

“你都不饿啊?”

 

 

 

“不饿。”

 

 

 

“减肥吗?”

 

 

 

“不是。”

 

 

 

“那怎么不吃饭?”

 

 

 

“不饿。”

 

 

 

“不饿也不能不吃啊,对胃不好。”

 

 

 

“……”

 

 

 

“你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安迪目不斜视,在前台刷卡,“第二排第三个,谢谢。”

 

 

 

谭宗明家里素来讲究,看着那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大皱眉头,“你喜欢这个?”

 

 

 

安迪摇头,“轮到它。”

 

 

 

谭宗明终于再次无语地意识到这小学妹的点餐方式就是从头到尾轮着来,好像食物在她看来根本是无差别且无意义的东西。

 

 

 

端着餐盘坐下,安迪看都不看准备开动,谭宗明仰天叹气,按着盘子把自己的交换给她,安迪呆了几秒还是犹豫着拿起叉子,于是谭宗明对着一盘草诅咒美国人的味蕾。

 

 

 

有时候当你留意到什么人或事物,就会突然发现在哪里都可以见到他。

 

 

 

对安迪来说,这个什么,就是谭宗明。

 

 

 

他不是每天都来,但确实在以足够的频率出现在图书馆里,将自己安安稳稳摆放在安迪对面的座位上。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安迪蹙眉瞪他,想赶人走,谭宗明写几行字,把草稿纸滑了过去,“最好的位置、最好的光线,有人占座,何乐而不为?”

 

 

 

安迪生气,又无可奈何。

 

 

 

可时日久了,她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对面有一个人、有一摞书、有一台电脑,阳光漫洒,投下一片阴影,短短长长,像是最真切的存在。偶尔谭宗明没有来,反倒让她觉得空落落的,少了点什么。

 

 

 

安迪心里,对谭宗明的第一个定义,是舒服而有趣。他虽然坐在对面,却很安静,与过去那些试图跟她搭讪的男孩不同,的确是在认真工作,书页翻动、落笔沙沙、还有轻而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都令人感到一种沉静的舒适。但在这些读和写的间隙,谭宗明偶尔会在纸上写下一道古怪的题目滑过来,看着她皱眉挑战,或者看到什么有趣的话,与她分享,令她不禁莞尔。

 

 

 

安迪也习惯了每天中午他雷打不动地敲两下桌子,半强迫地拖她去吃饭。

 

 

 

后来他的手指一落在桌子上,她就下意识抬头看他口型。

 

 

 

“去吃午饭。”

 

 

 

“去听讲座。”

 

 

 

“去做听证。”

 

 

 

“去看歌剧。”

 

 

 

安迪就这样被拖曳着,进入了新的生活。

 

 

 

·

 

 

 

安迪双手捧着小小的瓷杯,小口抿着茶水,很香,淡淡的清香。

 

 

 

“谢谢您,不用了,我不懂品茶。”刚才明楼点茶分茶,放了一杯在她面前,安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是牛奶咖啡灌大的,确实对茶一窍不通。

 

 

 

明楼告诉了她这套茶杯的价格。

 

 

 

商人安迪立刻捧了起来。

 

 

 

她想起上次曲筱潇不可思议地惊呼,到底是谁啊!太奢侈了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花天价拍下一套茶具是真的用来喝茶的???

 

 

 

现在她可算知道是谁了。

 

 

 

“真的很香,可惜老谭无咖啡不欢,没有口福。”安迪微笑。

 

 

 

谭宗明咖啡瘾极重,每次espresso六杯的量倒在一起不加奶不加糖的灌溉,若是去外面咖啡馆,安迪也会替他一次点六杯合兑。

 

 

 

“其实我年轻时跟他一样,也是每天靠咖啡过日子,是这几年才开始改喝茶。”明楼笑了笑,将残茶浇在茶宠上。

 

 

 

“为了健康?”

 

 

 

明楼点点头,风轻云淡的,“有人劝了我一辈子,叫我少摄入咖啡因,现在没人劝了,倒自己知道注意了。”

 

 

 

安迪怔了一会儿,“也有人总叫我打开自己,试着接受正常人的生活。”

 

 

 

“你现在不正常?”

 

 

 

“难道您觉得我现在正常?”安迪疑惑反问,自己的反常太过明显。

 

 

 

“这算什么,还有无产阶级革命家给自己起化名叫飞飞呢。”明楼嗤笑,忆起往事,有一段时间那位好热闹的党内领导给自己写信,字迹娟秀、落款飞飞,还堂而皇之写在信封上,害的大姐激动地盘问他好久。

 

 

 

活得太久就有这样的不好,见过的人太多,便对什么都不以为奇。

 

 

 

“什么叫……无产阶级革命家?”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更不懂了。”

 

 

 

明楼挑眉,“……无妨,懂得生活就好。”

 

 

 

安迪懵懂点头,明楼虽这样说,她却深知自己并非常人,“或许我还是该为他做出改变,他是个正常男人,需要一个可以碰触的爱人。”

 

 

 

“你爱他?却不能碰他?”

 

 

 

“对。”

 

 

 

“那如何确定是爱,而不是喜欢?”

 

 

 

安迪疑惑,“爱与喜欢有差别?”

 

 

 

“当然有,喜欢是与他相处,怡然而乐,开怀忘归。爱是渴望触碰和占有,春过蛰醒,情难自禁。”明楼阖上膝上的书,目光落在天角的云端。时隔多年,极遥远的过往猝不及防地落下,叫他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身边也有个同样单纯的女孩子,刚刚学人剪了短发,发尾露出一段嫩白的颈子,随着走动起伏跳跃,伴着清脆的笑声,黏着他总也挪不开眼。

 

 

 

“可除了老谭,谁碰我都接受不了。”

 

 

 

明楼快活地笑了起来,“不要着急,或许只是还没有遇到吧。”



【应大家要求诚哥上线一丢丢】

 


 

【TBC/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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