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食客(楼诚,汉尼拔AU,章十四,全文完)


章十四

 

阿诚再次来到巴黎后立刻主动承包了一日三餐,明楼撇了半天嘴,最后还是隐着笑容叹了口气,就这么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股票有变动?”饭后明诚坐在沙发上吭哧吭哧啃苹果,活像只大号仓鼠,明楼在他旁边看报纸,他好像从来不错过每天的报纸,像上课打卡一样。

 

明楼摇摇头,“还好。”

 

“肯定又赚了……”阿诚皱着鼻子小声嘟囔,他太了解明楼了,这样眉目含笑神色平和,资本家,哼。

 

“真的还好,几十万英镑而已。”

 

“……”明诚深吸一口气。

 

“听说最近有个画展。见者有份,”明楼失笑,掏出支票和笔,“给,好好玩。”

 

明诚故意皱眉,“民脂民膏。”

 

“不要啊?那就算了。”

 

“谁说不要了!我替无产阶级群众讨回来。”阿诚一把从明楼故意缩回去的手里抢回支票,“你干脆连本子都给我好了,我不嫌弃的。”

 

“好好好,”明楼笑了起来,“反正我不耐烦管这些小事,等你辅修的金融学结课,就都给你,让你管着,满足满足你做大管家的理想。”

 

明诚心满意足,摇着尾巴将支票收进钱夹。

 

没什么特意给他的消息,明楼叠好报纸,拿起阿诚切好的水果。明诚懒洋洋横趴在沙发上,眼睛眨都不眨盯着明楼修长的手指,明楼目光扫过来,才匆匆避开,胡乱岔了话题,“大哥博士也毕业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想家了?”

 

“也不是……”

 

明楼放下水果,接过阿诚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腹前,转过脸来正色看着阿诚,“如果不回去呢?”

 

“啊?”

 

“当然不是永远不回去,逢年过节回国团聚,常住巴黎呢?”明楼笑了笑,笑容很淡,没有多少笑意,“现在说这些还早,只是想一想。将来无外乎两条路,做大在海外的生意,大姐守着国内,我主持明家在国外扩张,万一局势有变,也有三窟可容。另一种,过几年回国,在政府里谋个职位,明家在官在商,两厢便利。”

 

“啊?”阿诚拿着半个苹果,呆呆的,“明家您不管了?”

 

明楼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似在考虑怎么解释,“大姐当年能立足商海,说的就是代我经营,等我长大学成就将明家交回我手中。我若回国主持明家,大姐是一定要引退的,哪怕是迫于压力她也会退的。就算抗住了流言蜚语……你了解我的,你大哥是那种能忍受头顶有人掣肘制裁的人吗?在家怎么做小伏低都行,商场上,不可能。而大姐对我长姐如母惯了,能忍受听命于我事事由我指挥吗?笑话。”

 

“你这是以己度人,大姐未必不愿意退,她可天天催着你成家立业抱侄子呢。”

 

“她是愿意,但她真的甘心吗?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男人不可一日无钱,其实女人也是一样的。商场如战场,大姐在上海呼风唤雨一言九鼎这许多年,叫她现在找人嫁了在内宅做个主妇?若不嫁人,等我成家难不成还要跟弟妹争这大宅的话事权?外无权柄内无钱财,依附于人讨生活?就算是弟弟也不行。”

 

明楼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你要永远记得豫才先生那篇文章,娜拉走后怎样,你我也是一样,没有权利,就不要妄想尊严。”

 

“大姐是尊贵的、高高在上的,不管嫁不嫁人都一样尊贵,我永远不会把她置于这样的尴尬境地。”转回正题,明楼认真地看着阿诚,“所以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我永远不会把明家的话事权从她手里拿走。”

 

“所以……”明楼真心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阿诚的头发,人长大了却还是毛茸茸的手感,“别做梦了,法国菜已经比英国菜好多了。”

 

“是法国人比英国人好吃多了吧……”明大管家哐当一下把自己砸进沙发里,嘟囔。

 

·

 

当明楼靠在墙角,坐在自己的血泊里时,眼前仍然晃着那个年轻人不甘心地嘟嘟囔囔的脸,还有一点点孩子气的圆润,眉眼却已经长开了,漂亮的紧,带着独有的灵气,又有种坚定从容的气质,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呀,真是世上一等一的好看。

 

继而又是少年的阿诚,知道真相的第二天,小心翼翼从腌笃鲜里挑素菜吃,满脸的纠结,被大姐问起来可怜巴巴地眨眼,只好推说自己昨天吃多了,不消化,明台就一边笑他,一边呼噜呼噜喝汤,那么年轻的大姐,嗔怪自己没有照看好弟弟。

 

血从指缝里涌出,压不住,却也觉不出疼了,只是冷,越来越冷,身体越来越重,不断下陷,好像要陷入沙子里,动一动手指都很艰难。

 

好在王天风已经及时撤退了,带着那卷要命的胶卷,在自己的掩护下。他们没有告别,甚至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只是匆匆握了下手,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他们都知道他中枪了,但包括他自己,谁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多想这件事。国家已到如此地步,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的命运,除了看着彼此仓促赴死,毫无其他办法。

 

还好,还好。

 

明楼算着时间,现在还没有警报响起,任务想必已经完成。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身体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不清。但在最后的时候,却又忽然迸发出生的神采来。他还没有尝过那个孩子呢,那个聪明、诚挚、健康、永远焕发着活力的孩子。

 

幻觉越来越逼真了呢。

 

明楼笑了一下,陷入黑暗中。

 

·

 

梦那么长,那么长,几乎像是一轮生死的距离。

 

明楼睁开眼睛,脑子木木的,看着熟悉的窗帘、盆栽、墙上三流水平的挂画,觉得亲切而安全,过了好久好久,黎明的第一束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洒进来的时候,他终于唤醒了意识。

 

哦,回家了呀。

 

那个孩子,他在心尖上挂念了十几年的孩子,就在他手边趴着。都长胡子了呀,拉拉碴碴的。明楼抬起手,轻轻抚摸那个油乎乎乱糟糟的脑袋。

 

差点被他做了涮羊肉呢。

 

涮羊肉被他弄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一动不动看着他,眨了眨眼,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好端端的,眼泪忽然就大颗大颗砸了下来,落在他手心里。

 

明楼伸手抚着他脸颊,轻声道,“傻孩子,哭什么。”

 

说完自己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回到了阿诚十三岁的那个夏天。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做了人砧上肉还只顾着心疼厨子。

 

傻子。

 

“大哥。”带着哭腔的年轻人,眼睛红红的,一点儿也不好看了,却让明楼觉得心中宁静,温暖的紧,“别再做这些危险的事了。”

 

“喜欢跟着我的毛病怎么总改不了?”明楼声音沙哑,但贯穿伤,不算严重,没伤到脏器,包扎严实,他明显觉得力量正在逐渐恢复。

 

“不是,王先生送信给我,叫我去找你。”阿诚耷拉着脑袋,顶着一撮不听话的翘起的头发。像是真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这个疯子,以后他的话别信。”

 

阿诚点点头,抬起眼皮看看他,“他说你说我画画只有三流水平。”

 

这就有些尴尬了。

 

“乱讲。”明楼眼睛乱转,“他侄子拍照连五流都不到。”

 

阿诚仍然瞪着他,急忙补充,“你要是三流,那我也只有三流的欣赏水平,我觉得你画的就很好,特别合我心意。”

 

“……是么?”

 

“千真万确。”作兄长的故作谄媚,讨好弟弟真是不易。

 

“别转移话题,你不是答应我不去……‘打猎’了么?”阿诚又垂下眼皮,好像在这件事上,总是一副无辜样。

 

“那我饿了怎么办?”明楼意有所指看着他。

 

阿诚沉默半晌,终于沮丧地退却,他的性命早就不被自己当回事了,任人采撷,“……你的锅子还留着。”

 

“我要吃你,你还救我。”

 

“那是不一样的……”阿诚忽然叹了口气,那么沉重又伤感,“我舍不得。”

 

明楼听着这种天真的言辞,心中砰然,心尖上酸酸软软的,像蜜一样甜美,又带着刺一样微痛。

 

他温柔地看着他,眼前无数个阿诚相重叠,年幼的小小一团,少年的青葱懵懂,青年的意气风发,哭得、笑的、闹得、低落的、活泼的、灵巧的、笨拙的,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叠合在一起,都那样专注而虔诚的望着他。

 

“……阿诚,阿诚。”

 

“一样的。”明楼的目光像春风般柔软,那样轻的抚过眼前的年轻人,隔着十年的光阴和风雨,“我也舍不得了呀。”

 

齿颊留香的欲望仍在渴望你,另一种情愫却更加强烈。舍不得不吃你,却更舍不得失去你。家国千里,道阻且长,我想同你一起走下去。

 

·

 

“那怎么办呢?”年轻人松了口气,又替他担心。

 

“大哥告诉你怎么办。”明楼握住阿诚细细的腕子,气声轻笑,“上来。”

 

年轻人的脸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熟透了的番茄,“大哥你还受伤呢……”

 

“那你自己来。”

 

·

 

吕望严陵自千古,只不如,春风一度。

 

 

END


(对不住了,结尾有些仓促,谢谢大家看到这里。本来打算仔细写吃的过程,但是气氛不太合适了就拉灯了,请自己脑补吧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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